凤鸣笙抬眼看向赵永宁离开的方向,沉吟道,“我与他毕竟是订过亲的。云沉,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却不该和太子扯上干系。”
“阿宁储位再不稳,也不会把你拉下水。阿音,他很清醒,也很聪明。你若非真心实意帮他,一切都不过白费力气而已。”
他的语气太笃定,凤鸣笙笑道:“云沉,你倒是很了解太子。”
“毕竟相识太久。”说到这,燕云沉话锋一转,“阿音,你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
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南疆朱雀的事,夏晚荷的事,熙阳六年的事。
可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开口:“前几天碰见太子,谈起了你。他问我该怎么找你,我就吹响了哨子。”
“如此便好。我回了一趟邺水,方才来的晚了些。”燕云沉站起身来,“阿音,你既无事,我就该走了。”
“你会在长安吗?”
“不会。”燕云沉摇头,“不过,你若要找我,就吹响它。”
日子照旧一天一天过。
秋去冬来,身上的披风换作了狐裘,手上加了暖手的手炉,长安的雪,温冷而缠绵。
窗外的爆竹噼里啪啦,门口的灯笼红烛高照,凤鸣笙便在这长安城的凤府,取了一杯果酒,置了琴,自弹自饮着度过了这孤零零的年节时分。
爹娘、简词和李蔓都写了信过来,只是这样的日子,读信的感觉格外凄冷,倒不如指尖音符起的琴声来的热闹些。
年节一过,转瞬就到了承平五年。
这一年的时间过得格外快些,就连宫里的人,也是个个行色匆匆。
不过三月初,太子赵永宁禁了足,幽居东宫。五月方至,皇后因六宫管理不力被夺了凤印,禁足坤宁宫。
而凤鸣笙明白,承平五年的外戚李氏谋反逆案,终于来了。
承平五年七月初三,菏泽郡下虞城右县尉孙乾,于御史台状告菏泽郡守夏彦,勾结铁岭寨山匪打家劫舍、侵吞税银、草菅人命等十三条大罪,终于掀开了这场风波的大幕。
可真正等到这一刻的时候,凤鸣笙竟不觉得开心。
皇后出事,宫中的女学停了,凤鸣笙便回到了凤府,每日悠悠闲闲的过日子。
皇后如何,李兰若如何,甚至赵永宁的结局如何,她竟然也并不关心。
她唯一关心的是,作为首告之人的孙乾,是云沉的人护送进京的。而这场逆案中,云沉在其中又出了多少力?
幸而,一向不在长安城的云沉,依稀是为了这场逆案,又频频出现在了长安城中。
“我只愿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听完她的疑问,燕云沉只是抬眼,看着朗朗晴空,落落大方的笑。
“阿音,李氏早晚要倒,我不过推了一把而已。”
“那太子呢?云沉,你与他相识已久,可……”
“这与我是否与阿宁相识无关。”
燕云沉幽幽而叹,“阿宁虽是储君,可他既左右不了陛下的决定,也改变不了李氏的想法。”
“阿音,宫墙深深,他虽是太子,却并没有说话的权利。”
“那你呢?”
凤鸣笙深深看着他,“云沉,太子尚且没有说话的权利,何况你呢?”
你愿意告诉表哥南疆朱雀,又何妨多告诉我一点?
“十五年了。”
燕云沉也凝视着她,红衣如火的少女眉眼精致,神色却浅淡到陌生。
“我想让你知道,又怕让你知道。”他呢喃着开口,到底还是扬眉笑起来,“阿音,有些事,不该由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