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是来抓药吗?”少年眉眼弯弯的朝他们笑,“能让我先看看药方吗?”
燕云沉也笑:“李大夫在吗?”
少年的笑略收了收,打量了他们一行几眼,才垂了眼有些敷衍的开口:“师父出去看诊了,这一阵子都不会回来。”
他边说就边准备关门。
“你是丹河吧?”
云沉扶着门边阻止他,“我和你师父约好的,我姓燕。”
少年被他的话很是震惊了一会,许久他才平静下来道:“你就是燕公子吗?”
他边说还边带着猜疑,却仍旧接着道,“城内疫情突发,师父和夏姑姑都去疫情最严重的贺兰了。”
“师父说,事出突然,才会误了公子之约。此间事了,师父会亲自向公子请罪的。”他说着就朝燕云沉鞠躬下去,“燕公子,丹河代师父向您致歉。”
“无妨。”
燕云沉扶他起来,“我去找他便是。”
他看向鸣笙,示意她往回走,见她并没有异议后就率先走了出去。
只是,才走了一会,后面就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凤鸣笙回头,却见丹河小跑着追了上来。直到这时,凤鸣笙才发现,丹河的左腿,竟然是瘸的。
“燕公子。”
丹河抿着唇,小心翼翼的喊,“您别怪师父,好吗?”
“怎么会?”
燕云沉笑着摇头,见丹河仍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干脆伸手解了带兜帽的披风,上前两步系在了丹河身上,又替他戴上了兜帽,“放心吧。”
雨丝仍旧是丝丝缕缕的落,自他带笑的眉眼滑落而下。
凤鸣笙接了挽香手中的油纸伞,往前同他并排走,替他撑了伞。
不过一瞬,燕云沉从她手中接了伞,从容笑道:“我来吧。”
两人走了会,燕云沉突然道:“阿音,贺兰疫情重,我不一定护的住你。”
凤鸣笙侧头看他,他难得没有笑,连一向清透温朗的眼神都有些冷冽。
她于是开口,声音也是金切玉质的冷:“可你还是要去。”
燕云沉点头的理所当然:“这是自然。”
“你不失约,我又怎能?”凤鸣笙便笑,温暖明媚,“云沉,我自然与你一起去。”
燕云沉便也笑,一向的清朗:“好。”
他们一路骑马赶到了贺兰,又在周围人奇异惊讶的眼神中打听着走去了疫情区集中问诊的地方。
穿过了面黄肌瘦几无人色或咳或躺等姿势各异的病人们,他们终于来到了大夫们会诊熬药等的后堂,然后被门口遮的严严实实的护卫的军卒给拦住了。
出发前,云沉不知从哪里给他们找了外敷内服的药,又给他们找了帷帽遮住面容口鼻。
此刻,燕云沉掀开了黑色的帷帽,露出那副清俊的眉眼,笑容温和:“我姓燕,和李丛远大夫有约。”
他们等了一会,先前进去通报的军卒就出来了,有两个人跟在他后面,仍旧是遮的严严实实。
看见云沉,走在中间的那人显然有些惊讶,停了一瞬后便飞快的跑了过来,却又在离云沉丈远的地方停住了,又恢复沉稳走了过来,在云沉三步远的距离停了。
“公子。”那人开口,声音听起来很是平稳,却夹杂着轻微的颤抖。
凤鸣笙注意到,他低头的样子,看起来虽然像是在看着云沉,眼神却是垂在了地上。开口前,他膝头微动。凤鸣笙毫不怀疑,若非这周围还有人,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跪下。而且,说完那句后,他毫不犹疑的把遮在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和虞城那晚出现的人一样,眼前的李丛远,对待燕云沉的态度,是一样的。
一样的恭敬,却又不敢接近。
而这时,那军卒和跟在后面的人才走了过来。
后面那人却并没什么顾忌,直接走到了云沉面前。
“公子。”
那人开口,却是个明艳的女声,只是带着点沙哑。
燕云沉微笑着伸出手:“夏姑娘。”
那人伸手搭上他的脉,又细细查看他的脸色,然后朝一旁的军卒点了点头。
“公子一向可好?”
检查完毕,夏姑娘移步到凤鸣笙身前,却仍是看向燕云沉,“经年不见,晚荷甚是挂念。”
“我一向都好。”
燕云沉一边回答,一边伸手取下凤鸣笙的帷帽,“夏姑娘,我既坦诚相见,何不取下面具?”
夏姑娘正随着他的动作看向凤鸣笙,听了他的话,却是震惊了许久,方才伸手去解脸上的面具,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如公子所愿。”
她虽名叫夏晚荷,可事实上,她的容貌,却该是盛夏时荷田里灼灼绽放的接天碧日的荷花,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