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洛济葵身后的几个师弟师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洛济葵恼羞成怒,刚要暴起,却又听到了白芨的声音: “哇!秦艽姐姐可真厉害!师兄,你可以做到一招把上品法器弄碎一角吗?”白芨站在不远处摇着荆芥的胳膊问道。 甘遂则已经疾步走到了秦艽身边,关切地问:“没出什么事吧?” 秦艽摇了摇头。 甘遂又扭头看向洛济葵:“洛师妹,这里是落葵谷,秦艽是我谷中贵客,就算是掌门也不能插手我谷中事务,你今日前来是何意思?”甘遂冷声质问,眸中不再是他一贯的温润笑意,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将洛济葵从头到脚冻住。 洛济葵咬了咬唇,委屈道:“大师兄,是她先动的手。”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挑衅在先吗?”甘遂仍然紧紧盯着洛济葵,她感到他的目光有如凝成实质的利剑,似乎想要将她刺穿。 洛济葵恨恨道:“那她弄碎了我的法器总得赔一个吧?” “这是自然。”秦艽毫不迟疑。 甘遂刚要说从谷中灵器库里给洛济葵挑一个,就见秦艽已经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个够不够?”躺在秦艽手心里的是一个小小的护心镜,只有巴掌大小,灰扑扑的,看起来朴实无华。 洛济葵不屑地扫了一眼:“你打发谁呢?我这个可是上品法器!” 秦艽瞥了一眼她腰间的法器,造型倒是做得很精致,大概是因为花纹刻得漂亮,所以才被算做上品? 白芨已经和荆芥走了过来,她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我说洛师姐,你修为不高就算了,这月隐石你也认不出来?” 月隐石其貌不扬,可却是顶级防御法器的原材料,数量极其稀少,这块护心镜只是个头小一些,但威力恐怕仍然比洛济葵原来那个强多了,起码能受住秦艽全力一击,而不是随便一挥手就能碎掉。 洛济葵再仔细看了一番,发现还真是月隐石制成的护心镜,这下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示意身后的跟班去把护心镜接过来。 “大师兄,那师妹就先回去了。”洛济葵拿了护心镜,没什么借口再留下,只能悻悻告辞。 “师父正在闭关,无事就不要再来落葵谷喧哗了。”甘遂从未这么不给洛济葵留情面,她听得红了眼睛,但也只能弱弱应是,然后便和跟班的师弟师妹御剑离开了落葵谷。 “那护心镜可是好东西,就这么送给她,可真是便宜了她。”白芨撇了撇嘴,有些愤愤不平。 “总归她也没做什么,而我确实弄坏了她的法器。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她也没什么。”秦艽不甚在意。 她转过身,和白芨对视了一眼,瞧见白芨弯了眼睛,冲她笑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秦艽情不自禁地也回以一笑,说真的,她对梨涡真是毫无抵抗力呐,而且白芨这性子也对她口味。 于是她想了想又翻出一个东西,递给白芨:“这个送给你,以后叫我秦艽就好。”那是一条精致的手链,中间缀着一颗硕大的赤炎石,那是做空间法器最好的材料,还用细碎的银色宝石镶了边,凝神看去,在那样微小的地方还刻着许多繁复的咒文。 “送给我?”白芨十分惊喜。她伸出手,由秦艽为她戴上手链。 “嗯,我很喜欢你(的梨涡),这手链是我自己做的,就当见面礼吧。”合眼缘这种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秦艽握着白芨的手指在手链上轻轻一抹,手链便认了主。白芨一下子感受到了手链中庞大的空间之力,这是一个极品空间法器。 “谢谢你,可是我暂时没有什么好东西能送给你。”白芨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那……我可以戳一戳你的梨涡吗?” “嗯?”白芨愣了一下,又一下子笑开了,“戳吧!”两人相处得倒是其乐融融。 荆芥、甘遂:莫名有了一丝危机感。 待甘遂和秦艽重新回去查书,白芨悄悄扯了扯荆芥的衣角跟他咬耳朵:“你说大师兄哪儿捡来的这么个宝贝呀?看起来还很财大气粗呢,就算是散修也肯定不是一般散修!” ** 经了洛济葵一事,秦艽和甘遂不再出谷,一心在落葵谷中钻研如何寻找魂魄,却始终没有进展。 这日夜晚,月牙挂空,星光大盛。 秦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便来到广场观星。她有些烦躁,这些日子的等待正在一点一点消磨她的耐心。 秦艽靠在栏杆上,掏出地藏铃,抱着再试一次的心,又一次驱动了它。 初时依然无声,可是渐渐地,她听到了极其微弱的声音,若不是这深夜山谷的寂静,怕是早被遗漏了。 她猛地一下站起来,仔细地辨认这声音来源,最终越过屋舍庭院,将目光定格在了北边。 “那个地方是禁地。”甘遂听了她的描述后说道。 “禁地……为什么那里会成为禁地?” 甘遂回道:“从川芎派建派之初那儿就是禁地,传闻神界的络石神君曾在这儿封印了一样东西。我们川芎派就是为了看守它而建立的。” “只是封印了一件东西的话,我们悄悄进去找到魂魄再出来,也不会有事的吧?”秦艽提议。 “不可以!”甘遂斩钉截铁地否决了,“禁地里面有伏魔阵。十年前,已经有魔族因擅闯禁地葬身此处了,你绝对不可以进去。” “不进入禁地,那我们怎么把魂魄带出来?” “可就算进了禁地,我们又要怎么找到魂魄?还是要等我师父出关,才能想个合适的方法。”甘遂看着秦艽,目光柔和,却带着不肯妥协的坚定。 秦艽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想去藏书阁里查一查关于禁地的事情。” “谷里的藏书阁没有这方面的书,要去主峰的藏书楼。”甘遂召出祝恭剑,“走吧,我们去主峰。” 秦艽和甘遂在藏书楼前下了剑,就要往楼里走,却被守楼弟子拦下了。 “大师兄,这位姑娘不是我派中人,没有掌门的手令不能进藏书楼。” “我带着也不行吗?”甘遂对他友好地笑笑,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大师兄模样。 守楼弟子为难地看了一眼秦艽,对甘遂道:“大师兄,藏书楼一向不能让外人进去,您这样,我也不好做。” “我们只是进去找一些阵法图,你也知道我在阵法上一向薄弱,我这朋友又恰好精通阵法,此番在楼里查阅资料,也是为了教我。如果阵法上能有进益,我的修为定可以再上一层,掌门若是知道,定会十分高兴的。”甘遂看那弟子脸上的难色,又补充了一句,“有我带着,你就放心吧。” 守楼弟子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勉强道:“那……请您务必别往顶楼禁区去,惊动了镇楼兽,我们都不好交代。” “这是自然,多谢。”甘遂笑着对他微微颔首,便领着秦艽进了藏书楼。 “关于禁地的书籍会在顶楼吗?”一进楼里,秦艽便问道。 “二楼也有一些,不到必要时候,我们不必去顶楼,那个镇楼兽还是有些棘手的。”上了二楼,甘遂左右看了看,指着右手边道,“你往这边找,我走这边。” 藏书楼里的书密密麻麻,两人必须分头行动。 秦艽沿着一个架子一路搜寻,视线在一层层书架、一本本书上逡巡,偶尔拿下一本《川芎纪事》,或是一本《络石神君传》这些看起来像是会有一些禁地记载的书翻看。但她始终没有什么收获,都是些甘遂已经告诉过她的东西。 直到她在角落里翻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禁地传说》。 她默念着这四个字,翻开了册子。还没有看两眼,秦艽却耳朵一动,突然抬起头来。 有人来了。 不是甘遂的脚步声。 她迅速将书放回了原位,刚刚放好,那人就出现在了拐角。 正是那日在正殿前和洛济葵站在一起的男弟子。 “秦艽姑娘,”他似乎对在藏书楼里见到一个非川芎派弟子并不感到意外,直接便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在下安南子。” 他眯着眼睛,那目光看似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却让秦艽感到不太舒服。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他又道:“姑娘想找什么书?安某可以帮忙,这藏书楼前些日子刚刚整理过,正是安某负责此事,什么书在什么位置,我都清楚得很。” “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甘遂不知什么时候也找了过来,他扬了扬手里的阵法图婉拒了安南子,然后便示意秦艽一同离开。 安南子走到窗边目送甘遂和秦艽出了楼,又折回之前的架子,扫了一眼架子上的痕迹,取下了秦艽拿过的那本册子。 “这本书……”他翻开书籍,手指握着边缘,在封面上轻点,“禁地?” 他抬起头,目光若有所思。半晌,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个森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