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飒飒捧起茶杯喝了口茶,她喝的较慢,借着杯子掩口说道:“凤大侠不该陪我来这里,趁着天色早,还是请离开吧。” “安心,凭他们还威胁不了我。”他少年就混迹江湖,一身武功早已难逢敌手,许多虎视眈眈的人怕是还没到他这里,便会被他的暗卫解决掉,对于这些跟了他很久的暗卫,他还是放心的。 见劝不动他,叶飒飒也不再多说,她心中思忖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出去一趟,就她一个人。吃喝完毕,二人回了各自的房间,订房时由于没有连号房,所以她和凤兴言之间隔了一间房。 离开二楼那些人的视线范围之后,她总算稍微轻松一些。将包袱放好,又不放心地在房间里查看一圈,确信一切都正常才敢松开佩剑。她现在住的这间房在客栈偏后一点,推开后面的窗户就能看见围墙外的街道,她目测了一下离地面的距离,以自己的武功跳下去倒没什么问题。 连日赶路,叶飒飒早已身心俱疲,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眼皮子是耷拉下来了,脑袋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数不清的念头从她脑海闪过,她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想出来。 当她清醒地从床上坐起来时,申时已经快过半了。临走之前,她看了一眼房门,她要保证在她回来之前不会有人发觉她离开过。客栈的围墙不算很高,她跃出去后碰巧落在一个路人面前,她连忙转身,低着头匆匆赶路。 客房中,凤兴言正在看凤谷烟写给自己的信,信里头一字不漏地记载了庄园中发生的值得注意的事情。忽然,房间里多出了一名陌生人来,他轻飘飘落下来,同他耳语几句。 凤兴言面色冷淡地嗯了一声,“去。” 待那人离开后,他看完了手里的信,掀起空杯子,将信纸凑到灯火下引燃,随后丢进杯中。他看着那簇渐渐明烈的火焰,不禁想到了叶飒飒,同自己那个小家子气的女儿比起来,她不知胜出多少。 只可惜,她并不是他的女儿。 叶飒飒循着已经很浅淡的记忆,终于在天黑之前摸到了通天通地所住的院子,她敲了半天门,始终不见里面应答,顿时心生不妙,跃过院墙跳进了院子。院子里面黑灯瞎火,十分安静,她推开几间房看了看,发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也就是说她和通天通地自上次一别后,便没有办法主动找到他们了。 她颇为失望,本想从他们这里得到关于鸣雀的消息,没料到扑了个空,现在她只能够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赌注上面了。既然通天通地两兄弟不在这里,那她就失去了继续待在外面的理由,她按照原路快速返回,直到重新翻进房间,也没有碰上找她麻烦的人,她难免有些庆幸。 回来没过多久,房门便被轻声敲响了。叶飒飒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时,外面的人先说话了。 “飒飒,是我。” 是凤兴言。 叶飒飒顿时放松不少,她走过去打开门,发现他端着饭菜站在门口,“我以为你睡了,先吃晚饭吧,今天就不下楼吃了。” 她道了声谢接过饭菜,“凤大侠用过了吗?” “自然。”凤兴言往她屋里看了一圈,“可以进去坐坐吗?” 叶飒飒偏身请他进来,她则端着饭菜在他对面坐下。她给他倒了杯茶,他慢慢饮着。 “其实,以我和你爹的关系来看,你应当喊我伯父才是,你同仙儿只差了两岁。”凤兴言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谈论起这些事情时,他总是变得很温和,“我不知道这样帮你是对是错,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日后九泉之下,我怕是没脸见你爹了。” 叶飒飒握着筷子在碗里乱戳,没正经吃几口,“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要求的,不关凤……伯父的事情,日后九泉之下,我爹娘要打要骂,也都由我一个人承受。” “你这固执的模样,倒真不像你爹。”凤兴言无奈地叹口气,“罢了,既然我已经陪你来到这里,定然也要护你安危。对了,关于你爹说的那个地方,你有什么想法?” “我打算明天去看一看。”提到这个,她不免头大,只能先将这个话题给撇过去。 凤兴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没有再问什么了。他临走之前嘱咐她晚上不要乱跑,关好门窗只管睡觉,若是有事便大声呼救,她点点头,一一应了。 如果她认识他再久一点,指不定他真的是一个心善的伯父。 叶飒飒迅速吃完饭,唤小二收拾桌子,又让他送来一盆热水,稍作清洗便坐在了床上。她连鞋也没敢脱,剑就被她牢牢握在手中,这样一个危机重重的夜晚,打死她也睡不着。她睁大眼睛盯着门和窗户,两地之间不断来回,丝毫不松懈,只是初时她还撑得住,时间一久,困意来袭,她便感觉眼皮都不属于自己的了。 数日来赶路的疲惫与困意交织在一起,变成了最厉害的催眠药,她用力掐了自己两下,好不容易才将神智拉回一点。她盯着窗户,忽然发觉外面不知何时多了抹影子,她瞬间清醒过来,悄悄下床,往隐蔽的地方躲了去。 那抹影子先是在外面待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时,才用手指将窗纸戳破,随即一个黑洞洞的小管子伸了进来,有乳白色的烟气从里头飘了出来。 叶飒飒见状急忙紧紧捂住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还好她多留了个心眼没有睡觉,否则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任人鱼肉了。 偷袭她的人算是比较谨慎的,迷烟吹完,过了好一会儿才撬开窗户爬了进来。大概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进来时便放松了警惕,大咧咧地往床铺走去,想要看一看床上躺着的人。 叶飒飒瞅准时机,拔剑朝他后背刺去,那人感知到身后的剑风,慌忙旋身躲过,纵然他反应快,可还是负了伤。他转过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如果不是戴了面巾,他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叶飒飒不啰嗦半句,握着剑又刺了过去。她的内力不行,但剑招却十分精通,她自幼就喜欢快狠准的攻法,即使武功一直没有很大的提升,她也从未放弃自己属意的攻击方式。鸣雀以前很直白地对她说过,如果没有深厚的实力,就不要用这种送命的打法,会死得很快。 她当时听完后一阵唾弃,哪怕现在也是,她有过手下败将,这一次也是她赢了。 偷袭她的人很菜,没打多久,就被她一脚踹出窗户。她走到窗户旁边探身去看,那被踹下去的人早已没了影子,想必是逃得远远的了。她提着剑,身体里许久不来的战意还未平息,她闭上眼睛,准备等着下一波袭击。 突然,她似有所觉地睁开双眼,净亮的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屋脊上。 在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