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侧人的沉思,傅濯问,“怎么了?”
“那边,”她指着斜对面的两对年轻夫妇,压低声音问,“那几位是......”
“秉青的哥哥。”他语气平平道。
晋长盈恍然,这两位就是越王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
“那你和大公子谁年纪更大?”
傅濯顿了片刻,“我较为年长。”
他叫傅秉青“三弟”,称呼另外俩弟弟却是“秉青的哥哥”,不难看出其中的意思。
想来以前在王府里,这这俩位公子没少迫害他。
晋长盈啧啧两声,心想真是爹不亲娘不爱,弟弟又使坏的小白菜。又说,“怎么他俩能带夫人过来,你的三弟却不能带?”
傅濯被问住了:“应该不是,按理三弟妹应该在列的。”
晋长盈用胳膊戳他,又用眼神示意他的左边,他顺势看去,傅秉青正一人自斟自饮,不时望向门外,心神不定。
傅濯会意,侧身过去问了两句。
见两人对完话,她扯着傅濯袖子忙问,“怎么说?”
“秉青说下人来告,三弟妹身体不适,正在房内休息。秉青本想去看望,但碍于礼数,不敢擅自离席。”
晋长盈听到这,只觉得好笑。
碍于礼数,连自己娶进门的妻子都不管了?
于是她扯着傅濯的胳膊,朝不远处的王妃一扬手。
“我去登东。”
登东,就是上厕所。
因古时建筑,厕所多在屋子东角,所以入厕称为“登东”。
越王妃有些诧异,但县主要去解手,她总不能拦着不让,只能含笑说“县主自便。”
谁知晋长盈把傅濯一扯,也带着一道出去了。
越王妃的笑容僵住了。
上厕所也......也要一起?
傅濯本来好端端在案前跪坐,当晋长盈说出“登东”的时候他就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扯着起了身。
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下意识地跟出来了。
“你......咳,”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你登......咳......叫我出来作甚?”
“还不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的赌约。”她无语道。
傅濯不解,“和赌约有......”他恍然大悟,“是为了寻三弟妹?”
晋长盈也没回他,自顾自地说,“等下,你就远远地站着看好了,你们男人都眼瞎,就相信绿茶......哦对,”在傅濯疑惑的眼光中她又嘱托,“要是条件允许,把傅秉青一块叫来看。”
傅濯还想问,晋长盈却攀住他的肩,示意他就站在这里,自己一人走进长长的回廊。
眼见浓紫华服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心里忽地泛起一阵惶然。
正要赶过去,却发现县主的身影出现在下面的拐角,显然目的地正在林荫茂密处。
傅濯懂了,稍微后退几步,清晰地看见林荫下长亭的出口,居高临下,内里一览无余。
十几名年轻女子呈两列端坐在旁,尽头倚榻的赫然是傅允芳。长长的过道上,有一女子正向傅允芳走去,正是没出现在宴席的晋沅君。
当傅允芳说出让她喝掉掺了香灰的酒时,晋沅君朝她走去,指甲深深地扎进手心。
他们要羞辱她,她不甘受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