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唇角紧抿着:“你为何在此?我不是让你去大牢?”
他的声音犹如沉雷,滚滚震动在凌风心头。
凌风一惊,解释道:“我还未到大牢,听到有人喊走水,于是返回来看殿下有没有事。”
“也就是说,你没管牢狱中的人?”白慕深知此时并不是计较凌风行事的时候,他随即道:“凌风,现在回大牢,查看犯人安危!”
凌风没有动:“殿下安危最重要。”敢在衙门放火,说明并不是寻常贼人,谁也不知贼人是否会对伤及殿下,他不能走。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凌风依旧道:“殿下安危最重要。”
“你!”白慕深知凌风的性子,再说什么也没用,便没打算继续怪罪,只匆忙道:“带我去大牢!”
“是,得罪了殿下。”
大牢里此时乱糟糟的,又是在晚上,里面浓烟弥漫、视线不清,有狱卒挨个用钥匙打开大牢的锁,放里面的犯人出来。
两人刚刚赶到时,已经有不少犯人离开了牢狱,有些受伤的在牢狱外不远处的小广场上接受治疗,其他人在帮忙救火。
即便离得远,白慕依然能闻到周围呛鼻的烟雾。
相比这里,其他地方的火势实在微不足道。
白慕紧蹙眉道:“凌风,找季萱然,她不能死!”
凌风看到周围衙役不少,应是比较安全,便回了一声“是!”,正要前去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季萱然的声音:“咦?白慕?凌风?你们怎么来了?”
灯火之下,季萱然的身影正在不远处忙活着给受伤的人包扎。
白慕一直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下来:“你被救出来了?”
“对啊。”季萱然理所当然道:“刚起火时,小五就跑来给我开了门。”
小五是一名和季萱然走的比较近的衙役,白慕有印象。
季萱然又问:“对了,你们来做什么?”
做什么?
白慕方才听说牢狱起火,只想着季萱然有没有出事,倒是忘了其他,现在转念一想,他吩咐道:“凌风,去看看林崎和林府管家安危。”
凌风得令进了大牢。
季萱然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怕他们被人伤害呀,想来极有可能,这场火很不简单,放火的人肯定有着某种目的。”
白慕闭口不言。
季萱然却是没打算放过他:“既然来了就帮帮忙,方才有不少人在出来时都不可避免的被火灼伤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白慕循着她的声音,慢慢踱步来到她身前:“要我做什么?”
“给。”季萱然把一箩筐草药放在他手上,“嚼。”
“嚼?”
“嚼草药啊,嚼完我就敷于伤者患处,要不然干草药怎么敷?”
“……”白慕竟无法反驳。
一旁有患者不好意思的说:“白公子,麻烦你了。”
季萱然催促:“还不快点嚼?”
“……”
草药入口既苦又涩,隐约还能尝到泥土的味道。
白慕被迫开始嚼草药。
凌风回来的很快,只是他原先独自一人进的大牢,这会儿却是背着人出来的。
他身后还有一名犯人,同样背着一个人。
凌风把人放在地上,那犯人也是如此。
季萱然看清楚了,被放在地上的正是林崎与管家,他们脖颈上同样都有一道十厘米长的伤口,还在啧啧往外冒着血,只可惜……
她道:“他们死了。”
凌风垂头,愧疚道:“抱歉,公子,是我办事不力。我到牢狱之时,他们已经被人割了喉。”
“无碍。”人被杀其实在白慕的意料之中,京城来的人怎么可能让知晓诸多事情的管家活着。恐怕之前被管家威逼利诱的前任县令,此刻也已经遇害。
凌风问道:“公子,待会要不要让季萱然检查他们尸体?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不需要!”
两人谈话并没有特别避开旁人,尤其是白慕的回答,语气中带着绝对的不容置疑,季萱然听得一清二楚。
她暗自撇了下嘴,以为她稀罕验似的。
而白慕的后半句话声音放轻了很多,以致于她没有听到。
他说的是:“别把她牵扯进来。”
*
半个时辰后,大牢的火势终于灭了。
但是牢房被烧的乌烟瘴气,暂时不能住人。
众衙役和狱卒一番思量下,便直接让犯人们在小广场上打通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