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慕已经穿戴整齐,衣袂飘逸,风度翩翩,完全看不出白天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祸事。
凌风单膝跪地,极度恭敬:“殿下,已经查清了,林府管家果真与京城那边有关。”
“嗯?”
“殿下您之前不是说,林崎所用凶器与之前暗害您的那些人凶器相似,而林府一个小小管家能让县令站在他这边,肯定是有问题的吗?我询问管家与县令无果,本打算再去一趟林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其他的证据。结果我刚到林府,恰好与一黑衣人相撞,我与他交了手,来人不敌,负伤离去,临走时落下了这个。”
凌风把手中之物交到白慕手上,补充道:“那人身上背了一包裹,我与他交战时把包裹划了一道口子,这物件才掉出来的。我猜这东西本来应是林府管家所有,被黑衣人先一步找了出来。”
白慕摸索着那物件。
是一块令牌,上面刻了字:瑞。
当朝大皇子,黎慕朝,封号瑞王。
白慕勾唇一笑,笑意却并没有延伸出去:“原来是大哥的东西。”
凌风垂着头没有言语。
“想来也是,大哥向来把我视作眼中钉。”白慕自嘲道:“身在帝王家,即便没有争夺皇位的想法,也不得不陷进皇位的你死我活中。”
这便是寻常人艳羡的帝王家!
白慕把令牌交给凌风:“之前林府管家不是什么都不肯说?带着这令牌去找管家,看他什么反应。”
“是。”凌风领命,正要出去时,被白慕喊住。
“对了,顺便问清楚,他为何教唆林崎杀季萱然?”
凌风不解:“季萱然不是林崎顺便杀的吗?”
顺便?
白慕摇头,他特地派人去查过,季萱然先前去林家闹事无果之后便离开了林家,打算回家,沿途有路人见过她。也就是说,季萱然是在还没到家之前被抓走了。
凌风想到一种可能:“或许林崎是对林员外给他安排的这门亲事不满意,也或者是对季萱然去闹事的不满,所以才会心生报复呢。”
“不会。”白慕再次否决了。
在牢狱时,白慕曾与林崎攀谈过,林崎本性不坏,他只对害死自己亲生母亲的林员外心存恨意。对于季萱然,他的答案是:管家说季萱然不小心亲眼目睹了管家把林员外绑离林家,所以不能留。
很显然,这是假话。
只可惜,林崎知道的太少,管家除了告知他母亲的死因,以及教他武功、让他装傻之外,并没有说过其他。
凌风知道,既然自家殿下说林崎不是心存报复,那便不是。
只是……
凌风觉得奇怪,以往案件查出关键性证据,知晓凶手是谁之后,殿下便不会再理会其他琐事。
别说是一个被杀未遂的季萱然,哪怕是受害者林员外,殿下也并不想知道太多。
这次殿下着实关心过多。
凌风猛然警觉:“殿下,您该不会是对季萱然有了什么感情吧?殿下,恕我直言,季萱然丝毫没有女人该有的样子,她随意扒男人衣服,还随意给男人擦拭身体,她压根就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什么叫妇德!”
话落,凌风突然发现白慕的手指紧握,手背青筋根根暴起。
他这才恍然发觉,季萱然做的这些都是对殿下做的。
白慕一字一顿道:“放心,我仅仅只是认为她被害或许与大哥有关!我生平最是厌恶季萱然这种只会给别人惹麻烦的生物!”
以为他对季萱然有感情?呵,他受季萱然牵扯的麻烦还不够多?先前不过是救了她一命,他却接连被误当共犯、落水、重病差点不治,还被迫吃了猛药……
凌风跟在白慕身边的时间并不短,难得看到殿下如此怒不可遏的模样。
他没敢再多问什么,回了一句:“属下这便去。”
然而凌风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到大牢,便忽然听到远方传来喊声:“不好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走水的地方不止一处,无论是断案的正堂,还是县衙的后院,哪怕是牢房之上,眨眼之间都升腾起了浓烟滚滚。
应该是有人同一时刻在不同的地方放了火。
凌风无需思量,径直施展轻功,飞快往回赶。
无论何时,殿下最重要。
然而还没到东次间,凌风便在天上看到了那道颀长瘦削的身影。
白慕的眼睛看不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平日里经人提醒着走,一般都不碍事。即便无人在旁提醒,只要是熟悉的路段,一样也可以自己慢慢走。
然而这次,白慕是在昏迷之中被凌风从牢房背进东次间的,白慕对路段很陌生,再加上衙门此时所有人都在往各个失火点赶,并无人理会他,导致白慕这一路走的并不平稳。
他扶着墙,疾步走着,步伐比平日要快,脚下时不时被什么东西绊到,有时能及时站稳、有时却只能摔倒之后重新爬起来走,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慌。
凌风落地,堪堪扶住差点再次摔倒的白慕:“殿下,您没事就好。您走这么急,是要去哪?凌风带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