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止把书合上,放置一边,铺开一张宣纸,淡淡道:“劳烦三殿下为臣研墨。”
淮阴王看了看未止身边的郁宁等人,随后起身走到未止身边,拿起墨石研磨。
未止提笔,缓缓写出一张配方,原料用量一清二楚。
淮阴王一直看着,略感惊喜,“这是……缥绫骑所用兵器的铸铁方子吗?”
未止摇头,“缥绫骑镇南疆,御南夷,南夷人粗犷武勇,所持多为重兵器,缥绫骑要与之抗衡,所用兵器亦为重兵器。”
淮阴王一点即通,“禁军守长安京都,多为震慑之用,轻兵器即可。”
“正是,”未止写完后,吹了吹未干涸的墨迹,“轻兵器比重兵器造价低,且不易误伤。”
淮阴王放下墨石,拿起配方仔细看了一遍,道:“此法与军器监常用铸铁法差异甚大。”
未止再度拿起她的书翻阅,“南方近今几年才发现的法子,能解决殿下所言生铁质脆的问题。”
淮阴王这一趟收获颇丰,向未止致谢:“先生大才,弟子受教。”
未止点点头。
众皇子不由得更高看了未止几分。
淮阴王这题实在冷僻,便是工部和兵部的尚书都未必能答得出来。
起初,众人还以为淮阴王是故意为难未止,不成想未止竟真有解决之法。
有些皇子都迫不及待想要提问,奈何年龄小还没轮到。
这时,郁宁开口了:“主子,长广王仍未到。”
不止长广王未到,六皇子也未到。
未止正要说什么,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六皇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正要往自己的位置上走,未止恰到好处地开口:“把六殿下绑了。”
“是。”未止身边的人身手不凡,很快在六皇子大惊失措的眼神中把他绑住了。
“苏辰你干什么!”两天之内被同一个人羞辱两次,六皇子大怒,“你大胆!本宫是皇子,你敢……”
未止凉凉道:“再说话嘴堵上。”
六皇子乖乖闭嘴了。
未止看着六皇子,问坐在一旁国子祭酒:“石大人,国子监怎么规定的?迟到怎么罚?不敬师尊怎么罚?”
国子祭酒是崇康帝怕未止镇不住这些皇子,特地让他坐镇。
不过没什么用就是了,通常情况下国子祭酒也镇不住。
石祭酒被未止这简单粗暴的方式吓到了,生怕六皇子出事,“这……世子,要不先把六殿下放了……”
未止淡漠道:“石祭酒头上的乌纱帽是不想要了吗?在其位不谋其政,当心本世子参你尸位素餐。”
石祭酒一向圆滑,不想得罪六皇子,但未止恐吓至此,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老夫不敢,按国子监的规矩,迟到当罚抄四书五经一遍,不敬师长罚抄四书五经五遍,跪三个时辰……这个……”
石祭酒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六皇子,又看了眼未止,权衡之下还是小声道:“还有鞭笞二十。”
未止笑盈盈地问六皇子:“听到没?”
六皇子憋着怒气,没好气道:“听到了!”
未止点点头。
大昌对师道极为重视,不敬师长是大罪,不亚于不敬父母。
国子监的规矩她是知道的,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六皇子不可能全知道。
谁敢打帝皇爱子?
未止就敢,“听到了,就罚啊。”
六皇子瞪大了眼,“你……”
“我敢的,”未止接话,强调,“我真的敢,郁宁,动手。”
其他人坐不住了。
十皇子连忙求情:“先生,皇兄他近来心情不好,不是有意不敬您的,请您手下留情。”
未止瞥他,“心情不好就能不敬师尊?”
十皇子哑口无言。
实在是六皇子的言行他就是想说不是故意的,都显得很勉强。
不少皇子对六皇子受罚乐见其成,也不乏想趁此讨好六皇子开口求情的,都被未止堵了回去。
较年长的太子和淮阴王象征性地劝了两句,未止直接无视他们。
郁宁已经从石祭酒那问了教鞭放置的地方,很快就拿了一条油光锃亮的紫竹教鞭。
未止接过,把玩了两下。
做工还不错。
石祭酒还想阻止的。
那教鞭就是个摆设,国子监的学生非富即贵,他从不动手。
但未止动作太快,猝不及防,下一刻鞭子已经抽到六皇子身上。
“啊啊啊啊啊!”六皇子身娇体贵的,哪受过这等皮肉之苦。
未止这一下力道可不小,结结实实落在六皇子身上却没伤及站在他身后禁锢他的未止的随从。
鉴于六皇子喊得太过销魂,未止皱了皱眉,郁宁很贴心地拿了丝帕堵住六皇子的嘴。
二十下不算多,但对于教导文人的国子监来说,已经不少了。
对六皇子而言更是重罚。
未止打完,六皇子疼得连瞪视未止的力气都没了。
石祭酒吓得大声道:“快快快……来人,快去请太医……”
“请什么太医,”未止一把将教鞭丢到石祭酒脚下,轻讽道,“来了国子监就得守国子监的规矩,石祭酒以往罚过学生也能请太医来看不成?”
石祭酒脸色臊红。
“死不了也残不了,”未止拿掉六皇子嘴中的丝帕,吩咐道,“放开吧。”
六皇子被松开后,勉强支撑着才没倒下去。
未止漫不经心问道:“六殿下,昨日臣让您抄写的四书五经,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