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大口喘气,艰难道:“我……写了!”
未止敲了他额头一下,“臣问的是,在哪?”
六皇子捂头,向门外看去,他的书童早就被未止吓到腿软了,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六皇子觉得丢人,凶狠道:“还不快把本宫抄写的四书五经拿出来!”
书童慌忙翻找出来,颤颤巍巍呈过去。
六皇子不满地接过,摔在未止桌上。
未止没翻动,扬声道:“五殿下。”
顾辰非起身。
“过来看看是不是六殿下亲自写的,”未止仿佛没看见六皇子越来越难看的颜色。
顾辰非翻看过后,如实道:“弟子拙见,这并非六皇弟的亲笔。”
未止再次把恨不得藏到角落里的石祭酒喊了过来,“石大人?”
石祭酒这回老实了,“功课代写,罚抄十遍。”
未止对六皇子道:“十六遍四书五经三日后送到承明宫,罚跪的三个时辰,现在就跪吧。”
六皇子也彻底老实了,憋屈道:“是。”
未止的一个随从跟着六皇子一起去祠堂,务必监督六皇子跪满三个时辰。
六皇子处置完了,未止又问:“长广王还没来?”
郁宁道:“未到。”
石祭酒忍不住插话:“世子,这长广王殿下,可不算国子监的弟子了。”
大昌惯例是皇子二十加冠成年后,从国子监毕业,帝皇下旨册封王爵后参政。
未止悠悠道:“国子监的规矩管不住,不是还有大昌律吗?”
今日按开课时间到国子监听未止教诲,是崇康帝下的圣旨。
长广王这样的,等会来了治不了他抗旨之罪,还治不了他懈怠之罪吗?
过了一会儿,一名小厮进来通报:“见过诸位殿下,昭世子,石大人,长广王殿下身体抱恙,今日不能听训了,请世子见谅。”
未止淡定道:“我知道了,既然长广王殿下不豫,那就让他好好歇一个月,这段时间礼部先别去了。”
未止不得不感慨,长安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
她前脚刚罚了六皇子,后脚长广王就得了消息。
想躲?美得他。
敢给她下马威,有本事别害怕啊。
朝廷瞬息万变,一个月后长广王在礼部还能有多少话语权,就很难说了。
小厮不知如何应对未止的发难,只能一味告罪:“世子,我家殿下真的身体不适……”
顾清云笑道:“先生这就是在关心你家殿下的身子,你可别不识好歹。”
小厮只得道:“谢世子关怀我家殿下,奴才告退。”
该罚的都罚完了,杀鸡儆猴效果看起来不错。
未止一脸平静,仿佛刚才惩治了两位风头正盛的皇子的人不是她,轻描淡写道:“继续。”
等回到承明宫,未止第一件事就是写文书上奏崇康帝,言长广王案牍劳形,疲于公事,为示安抚,请奏批准长广王休养一月。
郁宁在一旁看着直笑:“还是主子有法子。”
未止也笑道:“他们凭的,是天威,所以石祭酒等人畏惧他们,不敢动手。我怕什么?他们有的,哪一样我没有。”
昭文世子逝世不久,崇康帝至今仍被长安世家压制,急需她这个可以名正言顺揽权的昭世子,抗衡诸如华皇后母家华氏等的势力。
起码现在,崇康帝不会扫她的面子。
帝心,权利,地位,她一样不差。
郁宁忧心道:“奴婢担心长广王和六皇子会因此记恨主子。”
未止道:“若是因这点小事就记恨,也不配为君。”
昭世子是未来帝师,主君是未来的九五至尊,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如若关系太僵,吃亏的或许会是未止。
郁宁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未止并不怕得罪长广王和六皇子。
这两个,可都不是崇康帝心仪的储君人选。
未止将写好的奏折命人送到通政司。
郁宁这时才禀报道:“主子让奴婢查的事情,奴婢已经查清楚了。”
未止起身走到美人榻躺下来,郁宁递过去一本书,未止一边翻阅一边等听结果。
郁宁道:“昭文世子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桑陌说,那日娘娘所穿鹅黄锦衣是用赏花宴前些时日昭仪赠予布料的缝制的,娘娘平日不怎么穿鹅黄,本是打算用来给昭文世子和兰逸公子做几条腰带,偏巧兰婕妤那日去看望娘娘,夸那料子好看,说赏花宴穿这个应景,娘娘这才做了一身衣服穿。”
未止听着这神似的经过,别的不说,卫昭仪是肯定有问题了。
“我记得,兰婕妤跟二嫂关系不好。”未止疑惑道。
兰婕妤在昭文世子妃未出阁前没少欺负这个庶妹,打骂是时常有的事。
若不是兰婕妤参加选秀选中了,又懂分寸明白昭文世子妃一别往昔的卑贱,飞上枝头不能招惹,昭文世子早收拾她了。
“奴婢也问过了,桑陌说兰婕妤有心和娘娘一笑泯恩仇,娘娘心软,原谅了兰婕妤,还跟她渐渐多了来往。”郁宁回道。
未止理解昭文世子妃,她本就心善,兰婕妤又是她亲姐姐,二哥时常忙于政事,二嫂也乐得多个人陪她说说话。
“这样,”未止想了想道,“去请兰婕妤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