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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

同一日的百越之地和风熏柳,啼莺舞燕,正是满地好景色。

南海郡都督府东门大街上,笔直一条青石板路,车马喧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路尽头处是一座宏伟气派的宅第,张灯结彩,朱漆大门上手臂粗的铜环,门顶匾额用上好的黄梨木写着‘沈府’两个金漆大字,眼神再好些的人便能留意到那字的边缘微微缩进,笔端走向刚劲非凡,有着凛冽剑意。

两旁各立着两只栩栩如生,神态威猛的雄狮子。此时狮子旁,七八个青衫大汉正在施粥布施,穿着绛色长绸的沈管家正在招呼络绎不绝的客人。

今日原是那眼珠子一般的沈家小少爷生辰,无怪乎如此热闹。

街角一处摊位突然起了争执,街道两旁的人探头探脑的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大汉嫌弃今天的油果子炸焦了,不肯给钱,和卖油果子的张小顺争执起来。

那大汉一脸悍匪之气,陡然发难,一脚踢翻布帘下的油锅,“咚”一声响,吓得旁边的人心惊肉跳。

张小顺左脚被油面溅到,立时被烫出了滋滋的皮肉声,他摔倒在地,捂着脚,又害怕又痛,发抖着哭了起来。

大汉还欲发怒,却传来一阵极为急促悲鸣的马叫声响起。原来那油锅泼了一路,有人正好骑马经过,被烫着了马蹄,引的马发起疯来。

被烫着的骏马毛色雪白,上面坐着一个小少年紧拉缰绳。

那白马尖叫不止,狂乱颠着那个小少年。其余骑马的四个随从纷纷焦急,欲制住白马,怕小少爷摔下马来。

只见那小少年单手往马背轻轻一拍,使了个鹞子翻身,便从侧面翻身下马,姿势轻巧利落。

那白马无人拉绳后,更是发疯似的往前跑。

小少年急道:“快把流星追回来,撞到了人就不好了。”

两个随从立马追去了。剩下两人看着这一地油污,见地上只坐着一个捂着脚的粗布麻衣少年,原来那闹事的大汉早已不见了踪影,没好气问道:“这一地油是你弄的?你把我家少爷的马都惊跑了。”

卖馄饨的老李头看张小顺已经吓傻了,赶紧上前帮忙解释道:“沈府几位大爷,这真不是这个孩子故意的,方才有恶人闹事,把这孩子摊给砸了。”

“这油锅和炉几十来斤,滚得这么远,可见这人脚力不凡。但这小哥毫无武功,定然不是他。”

张小顺只听一把的金玉似的声音传来,音色听起来还稍显稚嫩,却极为温润清澈。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锦衣玉带的小少年穿过众人走来。

小少年背负朱檀木长弓,腰间垂着一块碧绿水透的翡翠,面容精致,眼若一泓春水。这双眼望着你的时候,让人心尖不由一颤。

张小顺两眼愣直,心里喃喃道:“原来这便是那眼珠子一般的沈小少爷,真是如仙童一般。”

只见那神仙似的小少爷温声开口道:“你脚被烫的不轻,长青给一锭银子,让这位小哥去春晖堂看看吧。再送他去官府给画像,把那闹事之人抓了。”

长青长荣欲扶起张小顺,却见他两眼痴痴呆呆,不由好笑,疑惑道:“你又不是小姑娘,这般盯着我家少爷作甚。”

那边沈管家留意到这边动静,赶紧把小祖宗沈晏给带回了沈府,一溜儿随从上来忙着给小少爷倒茶更衣见客。

沈母给沈晏亲自调|教的大丫鬟宝珠早早带着一排丫头备好香夷子和温水毛巾,等着给小少爷搽脸洗手。

这边宝珠刚刚帮沈晏通了头,重新换上银冠束发,就听到沈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就一路传来:“阿晏,怎的耽搁怎么久,听说那小白马受惊跑了,可受伤不曾。“

沈晏起身向母亲行礼道:

“累母亲担忧,儿子无事,只是流星受伤跑了,儿子甚是担心,想赶紧把它寻回来。“

那流星是大宛的千里驹,平时最是通人性,沈晏极为喜欢,若不是被这油锅一烫,是万万不会如此发狂。

沈夫人安慰他道:“莫要担心,今日是你的生辰,快来和母亲拜见各路江湖上的叔叔伯伯。“

今日宴请的宾客皆是南海郡有名望的武林世家和生意往来的大商户,各说各话,人多嘴杂。

沈珏今年三十,为人温文知礼,是人人交口称赞的玉面郎君。他平日就是八面玲珑的人,极擅长说场面话,这般复杂的场面也能游刃有余,宾主尽欢。

武林世家子弟们啧啧称奇,无怪乎沈夫人当年不顾沈太爷反对,一定要嫁个不通武艺的夫婿,果真是一副再好不过的样貌。

待他们看见沈夫人身后的沈晏更是惊艳不已,小少年玉雪俊俏,日后定然是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

方才有人路过街上看到他翻身下马的功夫,当即活灵活现讲了一番,大家更是各怀心思的感慨万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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