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宁国回来的第二天就赶上了乞巧节。前天和昨天还在荒城里拜过爹爹和九公主的孤魂,今日就又要投身于热闹的节日。雀鸣感到有些累。毕竟大哭一场是很伤元气的。
沈谧看着面前桌上一把从宁国边界收集回来的,有长有短的箭,紧锁眉头。
有杭洛国皇家的箭,就足以说明宫里的人确确实实参与了这次的战争,要么是皇上动了不该有的战争心思,要么就是有宫里的人与鹰族串通了瓜分战果。不论参与了多少,总之杭洛国现在和鹰族肯定算是结过盟的关系了。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拿起断了的箭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能又咬着嘴唇放下。
“夫君,我们也上街买些东西回来过个节吧。”雀鸣给他端来了一盏茶。
沈谧舒展开眉头抬起头,接过茶杯:“好啊。去买些巧果子。”
傍晚的集市本就人多,此时正值重要的节日,街上更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沈谧紧紧牵着她的手,在人群中穿梭。
雀鸣挎着小竹筐,边买菜边算账。想起以前在将军府的日子,整日溜出去在大街上算剩下的零花钱还够出来玩几次,雀鸣才觉得那时候自学的算术现在是都用上了。
“雀鸣。”她被突然蹦出来的小鹿吓了一跳,“你们也出来逛啊?”
雀鸣久违的有一种遇见朋友的感觉,激动地打完招呼才发现小鹿身边多了一个人。
“这是......”雀鸣看了看她身旁高大憨厚的男子,又看向小鹿。
“这是云朗,我的丈夫。”小鹿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雀鸣惊得下巴差点没兜住,“你都嫁人了?”
小鹿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从云朗拎着的竹筐里拿出一支纸袋,里面装着冰糖葫芦。糖衣裹着通红的山楂,半透明的糯米纸沾着晶莹剔透的冰糖衣,实在诱人。
“你尝尝,我刚做的。本来想着要是遇不到你们就送去你家,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小鹿轻轻碰了碰她拿着糖葫芦的胳膊肘。雀鸣索性咬下最上面的一颗,脆脆的有些黏牙的糖衣下可口的山楂香甜味道瞬间充满整个唇齿。
“好吃!”
在雀鸣惊呼的时候天空也洒满了烟花,大家都挤挤攘攘的抬头看绚烂的烟火,等雀鸣再回过神时小鹿和云朗都不见人影了。
“下次再向她道谢吧。”
雀鸣将糖葫芦装回纸袋放回竹篮,拉着沈谧赶回去吃晚饭了。
回来的时候莳兰已经做了几个菜了,看见大人和夫人又提了菜回来,便说再做两个菜,毕竟过节。雀鸣拉住莳兰,想让她也尝一下冰糖葫芦。
她和往常的习惯一样,将上头多出来的签子头掐了折去。就在“咔嚓”一声折断的瞬间,雀鸣像被火点了一样,啊了一声就窜进了屋里。
“沈谧,你快来!”
雀鸣也一直都觉得那些混在普通木箭中的特质箭不同,这一折算是把她点醒了。
“你看。”雀鸣将折断的糖葫芦木头签子和断了的箭一对比。很明显,箭是人为折断的。
燎远和沈谧又挑了其他几支断箭进行了对比,无一例外,都是人为折断的,甚至箭身还有断裂前的弯曲。
莳兰在一旁拿着糖葫芦串,一脸茫然的看着其他三人拿着断箭和断木签子陷入沉思,犹豫了一下弱弱的问了句:“要不我们先吃饭?”
雀鸣不想让莳兰也跟着瞎担心,赶紧回过神推了推沈谧:“好,好。”
过节的饭桌却格外的安静,说要添的菜也没添,每个人都有心事一般,只顾闷头吃饭。只有阿墨摇着尾巴在桌子下面走来走去等着吃的,可是都等到下席了也没等来一块肉。它要是不叫一声雀鸣都想不起来还没给它喂吃的。
雀鸣和沈谧两人盘着腿坐在床上,对着两人中间的一把箭出神。
雀鸣拿起一支整箭,仔细看了看,咦了一声又拿起别的箭对着油灯细细观察。
“夫君,我感觉,这些箭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沈谧愣了一下,“怎么说?”
“你看,”雀鸣提了油灯照着一支完整的箭:“如果这些箭是从高处或者远处射下,那怎么说也会有泥土或者树屑会挂在上面。”
沈谧点了点头。
“但是你看这些箭,除了下雨和露水留下了灰尘和泥土混合的印记,根本就没有箭飞出时留下的痕迹。”
沈谧接过箭仔细端详,确实没有发现其他痕迹。回想起找到这些箭时的场景,竟没有见到哪支箭是斜插在地上的。对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
杭洛国既然是私下参战,那必然不能留下这些皇家才会有的箭。就算有没来得及回收,遗落下的,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雀鸣和沈谧一同抬头看着对方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这些箭是专门摆出来给他俩看的。
“目的是什么呢?”沈谧摸着下巴。总之,祁王是不能再信了。
“你说,会不会皇上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看雀鸣疑惑又有些惊慌的样子,沈谧向她坐近了一些又继续说下去:“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杭洛国参战的事?因为皇上猜到你可能会复仇,而我可能会谋反。”
听到“复仇”二字,雀鸣实实在在的像被一拳打在心口上,半天喘不上气。
其实摸着良心,雀鸣很清楚她确实想过向鹰族复仇的事,毕竟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是那些佞臣被鹰族收买了才会去诬陷爹爹。
只有爹爹死了,军队没了首领,小将像无头苍蝇指挥不了部队,鹰族才有得手的机会。但现下又多出一个杭洛国作为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