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一个女声响起。 他们询声看去,是一个容貌脱俗,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 她后面跟着宫人。 “贤妃娘娘好。”苏瑾立刻行礼,孟长思也跟着行了个礼。 贤妃看了他几眼。 “苏大人,你如何在这里。”贤妃蓦然问。 “臣是少府丞,呆在哪里都是呆,只是不知道娘娘甚少出行,竟也出了门。”苏瑾并没有回答,可以说,这宫里的娘娘,除了皇后,他并不是都要搭理的。 何况贤妃与云娘子不同,只要保持了面上的恭敬,也不会轻易撕破脸皮闹一场。 毕竟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均有规有矩。 这样的女子,反而比云娘子更可怕。 不过云娘子,经过这段时间的教训,也不知道有没有长进,是否还是那副轻飘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我有时倒有些羡慕苏大人了,宫里可说是来去自如,想出宫时便出宫了,倒不像我,若想出宫,程序繁琐,每当想到此,便懒怠动弹。”贤妃竟然说起了不相关的事情。 明明她来此处,必定是为了吴雪良冲撞云娘子的事情。 想来事情的发展必定很顺利。 “娘娘身份贵重,臣万万不及。”苏瑾恭敬的道。 “每次见你,都是这幅模样,真是...谨小慎微。”贤妃有些感叹。 难怪能在这宫里安稳呆着。 即使是那次宫里的大清洗,也没有被波及。 反而是当时的少府卿,被罢官见罪。 这么好的替罪羊,反而一点事都没有。 如今新上任的少府卿,威权倒不及苏瑾。 可惜啊,这么好的位置,偏偏让苏家人把持住。 她微微一笑,如轻烟缥缈,看不清神情,也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内心。 谢明月作为谢家女的时候,身份高贵,京城里难寻几个与她旗鼓相当的贵女。 她不仅有雄厚的家族势力,有出众的哥哥谢浮言。 本身也是个美丽又敏慧的女子。 跟苏家的贵女苏晓蓉,不是一个类别。 那时苏家虽是众皇子的老师,但苏晓蓉天真烂漫,没有她这样的才气和美名。 谢明月虽长在锦绣阁里,但也满腹才华,出众不凡。 她和苏家嫡子的恋情,虽然很是隐晦,但苏瑾还是稍微了解一些的。 谢浮言曾评价过:虽然是个清冷淡漠之人,但以明月的眼光,满京城里也只看得上苏叶湖了。 “那浮言你觉得如何,谢家要和苏家联姻吗?”他当时漫不经心的打听。 “明月难得喜爱上一个人,且以她的性子,有苏叶湖珠玉在前,其他人就更难入她的眼。”谢浮言温柔的笑道:“可是,他们能否在一起,不是我能决定的。” “浮言说笑了,若你同意,他们自然可以在一起,若你不同意,谢家和苏家,又怎能有联姻之事。”他当时真的是这样单纯的认为的。 虽然和谢浮言关系很好,但并不是一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苏家和谢家之间的间隙。 皇子夺嫡,站队也好,纯臣也罢。 都有自己的心思,都是为了自家的荣华昌盛,百年不衰。 谁能置身事外。 可他虽然也知道京城局势紧张,各家都有自己的思量,但他在儿女情长这方面,并不太敏感。 那时他还没有见到吴春红,也不知道此女的存在。 “阿瑾,你不了解苏叶湖,他这种人,不是别人可以轻易控制的,若他想和明月在一起,即使我不同意,也不一定能阻止,若他和明月没有在一起,一定是他自己决定的。”谢浮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断定了这份情缘的结局。 “的确,他性情冷漠,但向来很有主见,就算是夫人,也不能左右他的行动,其实我都想不到,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谈情说爱,真是不可思议。” “啊,浮言,我不是觉得谢姑娘不好,只是我以为...”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谢明月是谢浮言的妹妹,自己的话语,太过不敬。 “无妨,我也不是很看好他们两人,只是明月已经陷进去,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或许爱情总是这样无解的事情,即使旁人看到了前面的荆棘满地,可那满地的荆棘,对于深爱的人来说,是甘愿踩上去的。”谢浮言的话语似乎隐含了一些东西。 但当时的苏瑾,根本听不出来。 谢浮言有一点错了,他说前面遍地荆棘,可这荆棘根本没有人踩上去。 苏家倾倒之时,苏叶湖迅速的娶了何家女。 他和谢明月之间,好像根本没有过那些若有如无的情愫一般。 如果不是和谢浮言有过这么确认的对话,苏瑾或许也和别人一般,根本不会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纯洁的爱恋,说弃就弃了。 有一段时间,苏瑾过的很痛苦。 从吴春红出现,谢浮言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关怀开始。 到有一天,他终于不能再无视两人之间的特殊情意。 但他那时候,还不是那么的甘心。 这种不甘心,带来了很大的痛苦。 这种痛苦,和原来小时候经历的苦痛,并不分伯仲。 但小时候他可以安慰自己,等长大了,就好了。 而遇见吴春红,他无法慰藉好自己。 时间慢慢过去,他只能看到谢浮言对吴春红越来越好,而不能见到一点希望。 他明明是个不缺手段的人,在嫉恨之下,也有想过要对付吴春红。 已经快要忍不住,满心的妒意,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出手。 可是那时候,苏叶湖成亲了。 作为庶弟,即使是苏家及其不受欢迎的存在。 他也还是应该去参加苏叶湖的婚宴的。 而且还要帮忙料理婚宴诸事。 就算根本无所事事,也必须呆在苏家。 就在苏叶湖成亲的那晚。 在内心痛苦的煎熬下,他跟在苏叶湖身后,在他宴送宾客后,随其去婚房的路上。 那是一个月明风清的夜晚,喝了酒和他和喝了酒的苏叶湖。 不是一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