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的苦意,而苏叶湖略微上扬的嘴角,一身的红袍,好似也染上了一点喜意。 明明喜爱谢明月,为什么放弃了这么好的女子,娶了一个病秧子,却一点也不难受。 “你开心吗?”他突然问。 那时满府挂满红灯笼,不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充满了喜庆。 苏叶湖娶了何家女,苏家保住了。 苏叶湖在前面,苏瑾看不见他的面容,但当时,苏叶湖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问这个?”他声音一贯的清冷,好像根本没有喝那么多酒一样。 “我想知道,你今天成婚了,娶得女子,以前不曾喜欢过,或者听都没听过,而你...明明曾遇到过出众的女子,为什么却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若无其事的迎娶了他人。” 看着苏叶湖的背影,他鼓起勇气,又问道:“你真的开心吗?” 苏叶湖静默了一阵后。 “苏瑾,不是每个人都要将爱情看得比天重,有时候,如果一份感情,要低下自己的头颅,舍弃自己的尊严,才能求得不可知的结果,那我宁可放弃。” “为什么,尊严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放弃感情。”他根本不理解。 “若丢弃了尊严,舍弃家人,去寻求莫测的情感,我实在做不到,更何况,也许正是因为有了感情,所以在原则问题上,更不可能把尊严丢在地上任人践踏,选择文娘,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也不会有一丝的后悔。当我作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切都尘封了,如此,对所有人都好。”苏叶湖的话语斩钉截铁。 “你若问我开不开心,那我告诉你,我只知道,若我今日娶的不是文娘,我也不会有尽情的欢喜。”苏叶湖说完此话,便继续向前走了。 苏瑾再没有问其他的事情。 当晚他回到房间,竟然第一次没有辗转难眠,而是酣然入睡。 或许是酒的作用,苏瑾不会承认,苏叶湖的那句话,其实平复了他蠢蠢欲动的心。 他后来入宫,是逃避。 谢浮言婚后,远离谢浮言,其实也都是有苏叶湖的影响。 谢浮言喜欢的是吴春红,若强行和谢浮言在一起,也不会有尽情的欢喜。 文娘死的那晚,他坐在台阶上。 也有迷茫。 曾经满心欢喜,嫁给喜爱之人,不过两三年,已撒手人寰,而这深爱之人,甚至没有一丝的留恋。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醒悟,而是强行纠缠,结果也不能比文娘号多少吧。 深夜里,他忘了寒冷,一直呆坐。 直到苏叶湖回来,才感受到凉意。 苏叶湖围上来的外袍,带着温热,好似将凉意都驱走了。 见苏瑾低头不语,贤妃才注意到孟长思。 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同样低着头。 “你是?”贤妃问道。 孟长思并没有回应,他还没反应过来贤妃问的是他。 “娘娘,这是新进的武举者—孟长思,今日觐见皇上。”苏瑾道。 “哦,原来是位武艺高强之人,艺高人胆大,难怪如此桀骜。” 贤妃的话语很尖锐。 苏瑾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若给孟长思开脱,说不定更会惹得贤妃不快。 “孟长思,本宫问你话,如何不答。”贤妃果然发难了。 “不知娘娘问了何话?”孟长思被点名,莫名其妙的道。 “本宫问你,你姓甚名谁。”贤妃道。 “娘娘不是已经知道下是孟长思吗?怎么又问下姓甚名谁。” 苏瑾忍不住心里一晒,孟长思这家伙,初生牛犊,贤妃想用这一套威吓他,估计是行不通了。 “大胆,娘娘出言,岂有你置喙的余地。”见贤妃一时无言,她身后的一个宫人大声呵斥。 孟长思安静的低着头,没有出声。 “你还不认罪。”那宫人道。 “不知你又是谁?娘娘都没有说话,你怎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要我认罪,娘娘都没说我有罪,你凭什么越过娘娘。”孟长思抬起头,理直气壮的道。 “你...你...。”那宫人气的直抖,她做的都是娘娘心里想的事,一直以为无往不利,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冲撞。 “莽夫,果然是个莽夫,根本不通道理。”她道。 “娘娘,为何此人竟然如此侮辱我,这口气我可受不了,皇上召见都说我等是朝廷栋梁,大加赞扬,可这么一个不知身份的人,竟然毫无理由的侮辱训斥我。我等参与武举,为的是效忠皇上,将一身功夫报效朝廷,可不是任人随意折辱。”孟长思的话,让苏瑾感到很吃惊。 一直以为孟长思是个单纯天真的青年,来自民间,虽有一身好武艺,但心思纯良。 可没想到,面对贤妃的刁难,他毫不畏惧,甚至很有一套道理。 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贤妃的立场就为难了。 武举是朝廷举办的大事,甚至谢家也很支持。 选举出来的人杰,初次进宫,就被贤妃的宫人羞辱。 对于贤妃的影响虽有,但贤妃毕竟是皇家女眷,深居内宫,并不会太在意。 可贤妃还是谢家女,此事一出,若被有心人推动,说成是谢家不敬天下武举之人都有可能。 当然,以贤妃的位份,以谢家的权势,贤妃也可以毫不在意,谢家更可以无视此事。 但是今日又很特殊,吴雪良冒犯了云娘子。 两件事加在一起,贤妃只要不是个没脑子的,都不能不慎重。 果然,贤妃立刻训斥了宫人,并要其向孟长思致歉。 “侮辱我的是这宫人,又不是娘娘,娘娘无需在意,她说的本也没错,我们习武之人,在文采道理方面并不精通,也许正是因为她是娘娘身边的宫人,一定是文采很好,不然她怎么敢随意指责我不通道理。”孟长思接受了道歉,但也不客气的道。 说得好,本来贤妃指派宫人致歉,已经将场面圆了回来,但孟长思这话一出,贤妃就不能不严惩此宫人。 至于孟长思会不会就此得罪贤妃,虽然孟长思今日的确是天降灾祸,可能现在都不知道贤妃的刁难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