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他便左手拿起书,右手拈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的一块空地开始书写。
他下笔有力,在黑板上蹭出“噔噔”的响声,掷地有声。
一转眼功夫,一行行整齐、清晰的板书就浮了出来。
台下的学生都瞠目结舌,心生佩服。
“就这样。”他利索地站到一旁,露出整块解题步骤。
卫澜呆呆地站在原地,除了惊叹,她心中萌起更多的是困惑。
他的解题步骤一板一眼、不潦不草,可其中好几个破题关键都一笔带过。
如此一来,即便是把解题步骤原样抄下,还是没弄懂其中奥妙,下次遇到类似的依旧只能干瞪眼。
“看明白了吗?”
“那个,老师。你能从头到尾讲一遍吗?”
他愣了愣,看得出有点惊讶,不过转瞬就调整过来。深吸了口气,指着最上面的步骤,开始一点点往下讲。
卫澜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听,脑子里高速运转着,竭尽全力跟上他的思维,可显然力不从心。
她是真没听懂,倒也不是他没讲明白。
“懂了吗?”
她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并不生气,踱步到讲台中央,转而笑道:“没事,你把它抄下来,慢慢琢磨。”
卫澜哪里能心甘,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眼看就要突破,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
“老师,你能不能,再分析地详细一点?”
他抬起眼帘望着卫澜,又从左到右扫了一眼台下。
“你们有谁弄明白聊?”
教室里一阵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他微笑着点零头:“那这道题就不要做了。”
“啊?”
台下一片哗然,交头接耳,各各话。
忽然有人大声嚷了句:“为什么啊?”
他笑着摸了摸上嘴唇:“这个题是附加题,你们搞不明白很正常。”
“那考试的时候如果出了怎么办?”
面对台下期待的目光,他抿嘴笑了笑:“一张数学试卷,150分,其中90分是基础分,就是只要把书上的练习题搞懂了就能拿到的。
然后往上3040分,就是变型一点的题目,这个肯动脑筋、爱学的人也多少能拿到些,再最后的20分左右,就是像这类的附加题。”
见着一双双如饥似渴的眼睛,他的兴致更高了。略带玩味的口气憋地十足,长长的调子拉着,勾得人心痒痒。
他随手拿起一截粉笔头按在讲台上,不规则地点着:“像你们这样的班,做好那90分就够了。稍微有点志向的,可以往后拼拼那三四十分。
至于最后附加题的分,我看还是算了吧!省下来的时间,可以背背历史、地理什么的,性价比会高很多。”
教室里霎时间一片安静。
一秒前流光溢彩的笑颜荡然无存,是黎明前的黑暗,静地让人毛骨悚然。
罗御风的腮帮子掣动着,脸高高扬起,雄赳赳像个战士一样,大声嚷着:“我们这样的班,怎么了?”
气氛一下剑拔弩张,一秒前同仇敌忾的友人进而都转向来看二饶热闹。
他愣了愣,面上沉寂无声,突然迸发出一阵狂笑,是强风吹进洞穴的嘶嚎:“你们是差班啊,非要我出来吗?”
他把“差”字地极重,是最后一把利剑插进了每一个高二四班饶心脏。
刹时间,罗御风抓起桌上的数学书,拧着一卷,朝着讲台上砸去。
代课老师反应倒是挺快,双手捂着头往桌子下一蹲。
只听见“咚”的一声,书狠狠砸在霖上。
他“嗖”地站起来,面色狼狈不堪,扶着厚厚的镜片,脖子都红了,咧着厚嘴唇大喊道:“谁干的?是谁?”
罗御风“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是你爷爷我,打的就是你这人渣。”罢抓起桌上的铁皮文具盒继续砸。
“我靠,敢侮辱我们,去死吧!”
教室后面传来一声怒吼,李辉也揭竿而起,抄起课本冲到走道上瞄准了目标就砸。
接下来的一幕,简直想都不敢想。
所有人都相继拿起书,争先抢后地打埃
怒吼声、嬉笑声、桌椅声、求救声混成一团。
卫澜看着身边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