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拿不准里面的老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肯应声开门,又不敢再带着萧桓和祁淮生继续在这儿等下去,便只好拾起那根细铁丝,捡起了自己从前的那份手艺。
“拿了那么多的银子,还想要拿乔不办事?这世道哪有这么好混的时候。”
那王五直到这时,还只以为里面那个名叫“老马”的同乡,是和方才的他抱有了一样的想法,想要变着法的再从主顾那里,讨些银子过来。
于是便带着一些气恼的弯折着手里的那跟铁丝,一边小声嘀咕抱怨着,一边凑近了那木板门上的锁眼。
这小木屋本就只是他们临时接头联络用的地方,所以一切都是最简陋的模样,就连这门锁也不例外。
粗糙的木板门上,按着一个孔眼极大的门锁,甚至有的时候,只要你爬在那门锁上,都能直接瞧见门里面。这种锁很好开,只要伸进一段铁丝,轻轻的勾一下就好。
王五蹲在门板前,反复着弯折了几下手中的铁丝,刚想要将其探进去开门,却又被心里的那股子气给憋得忽然停下。
他非得看看,那人躲在里头这么长时间都不出声,到底是在做什么。
锁眼就摆在眼前,王五赌着一口气,凑着眼睛看了过去,可眼前瞧见的东西,却是足足吓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哽着嗓子,连喊都没能喊出声来。
“眼,眼……”
是眼睛!那锁孔的后面,正对着老马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
王五坐在地上,回想着方才所瞧见的惊恐画面,长大了嘴巴,挣扎着想要向人表达自己的恐惧,可挣扎到最后,也只是发出了几个微弱的气声。
祁淮生瞧着那人堆坐在地上,吓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便知道这屋里恐怕是出了事了,而且照着这个时间来看,应该还是不久前刚出的事情。
“别出声。”
祁淮生回想着这周围的地形,与他们方才过来所消耗的大致时间,略微的皱起了眉头,压低了嗓音斥了王五一句。
‘动作很快,应该是个高手’
祁淮生与萧桓几乎又是同时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巷口里的风沉闷的席卷过来,并从那眼前的那些木板缝隙中,带出阵阵浓烈的血腥味。
祁淮生警惕的向周围扫了一圈,一只手已然按在了身前的门板上,可最终却还是在将其破开之前,顾及到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就比如说,此时此刻站在他身后,一直紧握着他手掌的萧桓。
祁淮生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怕见血来着。
如果说那一天在赌场里,就只是打掉了颗牙齿,便叫他头痛许久的话。那如今推开门后的这个场面,只怕他瞧了后,就要直接吐出来了。
毕竟这一阵风吹来过后,还没等开门,便已经能够问见这么浓重的血腥气了。
“萧桓,你……”
“无碍,你只管开门就是,不用管我。”
祁淮生原本还顾虑着萧桓,不敢贸然打开门板,可当他转过头去,打算稍微问一下他的时候,萧桓却连话都不等他说完,便斩钉截铁的回了他这样的一句话。
“可是……”
那王五虽说只是个人牙子,但能和醉梦楼那么大的场子搭上,也足以说明,他在这道上混的时间应当不断了。
祁淮生低下头去,看着那个几乎已经被吓傻了的王五,略微有些犹豫的说了一句可是。
能将他这种在混迹江湖许多年的人,都吓成这样的话,这门板打开后的场面,一定是惊人的壮观。
“没事,开吧,这里面说不定会有些线索,而且就眼下的这种情况,我也只能站在这看着,没别的选择。”
萧桓忍受着令人厌恶的血腥气,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祁淮生那一脸担忧的模样,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
“没事,这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有你在就没事。”
“嗯。”
祁淮生转头看着萧桓,平静的点了点头,他说的的确没错,在眼下的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祁淮生想要照顾一下他怕血的心情,也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活人永远比死人更可怕。
距离老马被解决掉到现在,还没有过去多久,杀人的人甚至都有可能还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这周围的某一个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祁淮生并不知晓萧桓就是黑云将军的事实,只当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王爷,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不论如何,他绝不可能让萧桓离开自己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