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郡王妃送的贺礼,底座有些细微损伤,夫人命我送去修复。”
“损伤?”柳嬷嬷立刻找到了切入点。眉头一皱,“怎么回事,王府的贺礼都能弄伤,你们都怎么当差的?你快去快回,我要去库房好好检验一下将军府收到的贺礼。”
好大的脸,桂嬷嬷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忍着:“还是等我回禀过夫人吧。便是我出入库房,也要夫人同意,由她身边的大丫鬟过来开门。”
柳嬷嬷一听就抓狂了:“什么?你也太没用了,咱们可是皇后娘娘派到将军府的,怎么反而让丫鬟们挟制上了?你这嬷嬷白当了吧,年纪都活狗身上了?”
这下,桂嬷嬷不打算保持礼貌了。
当下沉了脸:“我只知道自己虽是皇后娘娘赐给将军府的,却已是将军府的人,职责就是当好差事,服侍好夫人。别以为夫人给你小院,给你丫鬟,你就什么都可以插一脚,你敢染指库房试试,我也不是好惹的。”
跟在柳嬷嬷身后的杏兰,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满怀恨意地盯了一眼柳嬷嬷,又垂下了眼睛。
柳嬷嬷这两天在虐待丫鬟的过程中,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实在太让她畅快了。听到桂嬷嬷这么不客气的回应,她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挑战。
不可忍。
“染指?哈,差事当不好,就该让贤,懂不?”
柳嬷嬷翻了个白眼,拂袖而去。
气得桂嬷嬷棒着盒子站在小径上呆愣了半天,而杏兰走过她身边时,也只能给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柳嬷嬷一路走着,一路盘算着该怎么把管库房的肥缺给捞到自己手里。
“将军没娶妻之前,库房都是谁管着?”她问杏兰。
杏兰柔顺乖巧:“将军府的库房一直是马总管在管着。不过将军说了,夫人的嫁妆以及各府送的贺礼,都让夫人自己管,怀玉楼西边整整三间两层小楼,全给夫人当库房用了。”
柳嬷嬷听得眼睛都直了。恨不能立时三刻就跑进那库房去,搂着奇珍异宝睡觉才好。
“这么大的库房,让桂嬷嬷一个人管,怎么管得过来。”柳嬷嬷嘀咕。
杏兰道:“说不定夫人早有此意。不然怎么没给桂嬷嬷派人手,却给您派了我们四个使唤。都知道嬷嬷您是最会调理人的,把我们调理出息了,自然是要给嬷嬷当差用的。”
这话真是说到柳嬷嬷心坎上去了。
“你说得有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杏兰又道:“早上嬷嬷还抱怨夫人有些怠慢您,小的瞧着,却不是怠慢。夫人纵然有心重用嬷嬷,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毕竟桂嬷嬷也是皇后娘娘的人,若她回宫告一状,夫人那边也吃挂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然是这个理。柳嬷嬷觉得云开日出,一眼就望到了夫人公正高尚的内心。
“看来,我得帮夫人搬掉这个绊脚石。”
柳嬷嬷叉着粗腰,眼中放射出睿智的光芒。
……
傍晚时分,怀玉楼里传来将军夫人咯咯的娇笑声。
“这个杏兰,果然是作妖高手,哈哈,妙人儿啊。”
妙如:“那也是夫人提点得好。”
“害,我可没提点啊。是你去提点的。”贝安歌才不认账,人家是清清白白小天真。
“是是是,是奴婢自作主张。”
贝安歌滴溜溜转了下眼珠子,想到妙如形容的杏兰伤势,心下也很同情:“去找大夫要点上好的治伤药,私下给杏兰送去。”
她本来只是觉得柳嬷嬷讨嫌,想捏个错送她回宫。可现在瞧着,这柳嬷嬷何止讨嫌,她不仅是皇后的眼线、威胁着将军府的安全,为人还歹毒贪婪,送她回宫太便宜她了。
让她带一份大礼回宫才好。
……
晚饭时,元阙的胃口一如既往地好。虽还是两军对垒的架势,但贝安歌今晚公然越界了。
她将罪恶的筷子伸到了炖乳鸽的汤罐里,当着元阙的面,夹走了一只鸽腿。
元阙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忍了。
晚饭结束,几个小丫鬟收走了餐具,马文德来了。
一来就是诉苦。
“夫人,柳嬷嬷进府才三日,生了不少事。虽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却也太过张扬了。”
贝安歌不由望向元阙。
将军大人表现出了难得的饭饱慵懒之态,已坐到他昨晚睡的那张宽榻之上,斜倚着,一脸看戏的表情。
懂了。马文德这么会挑时机,怕也是这男人指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