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安歌带着马文德他们浩浩荡荡一行人往回走,走到一个灰扑扑不起眼的小院门口。
小院的青砖墙上爬着好些藤蔓,冬天叶子尽落,藤蔓也枯萎在墙上,加之院门上油漆灰暗,一把铜锁锈迹斑斑,也是许久没开过的样子。这院子如此冷落,和恢弘的将军府格格不入。
贝安歌想起,先前曾经从这里经过。
马文德一路热情地介绍,偏偏到这间小院门口,他就径直地走了过去,完全没有介绍。当时贝安歌一路听了太多,已有些兴致阑珊,故此并没有在意,现在又看到这小院,却觉得奇怪了。
“马总管,这院子是干嘛用的,是不是好久没人住了?”
马文德脸色微微一变:“就是个空院子。将军府人少地多,好些这样的空院子。”
见他表情有变,又是故意忽略,贝安歌猜到这院子一定有蹊跷。
“这院子定然不一样,别的院子都没有爬藤,只这院子有,可见特殊。”贝安歌眼波流转、笑语盈盈,“莫不是养着小狐仙?快开院门让我瞧瞧。”
害,夫人可爱没架子,就是能折腾。
如此不依不饶,马文德只得低声道:“夫人,请借过一步,卑职有话要说。”
二人往前走了几步,马文德用接近耳语的声音道:“将军身为南密国兵院首领,身负军机要务,将军府内也有颇多不宜声张之秘处,望夫人体谅。”
这就很符合贝安歌的认知嘛。
堂堂一国大将军,还是手握重兵之人,府里怎么可能只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当然要有很多很多的守卫、很多很多的秘密,才配得上大将军的身份。
贝安歌听罢,一脸严肃:“马总管这话见外。我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吗?你与我说开了,我自然就能理解,瞒着藏着就不好。”
“夫人英明。夫人最是体恤我们,我们都极为感恩的。”
这下夫人脸色稍霁:“好歹我在府里住着,一头事儿管着,总也得知道府里哪些碰得、哪些碰不得。否则如何以理服人,马总管你说是吧?”
“是是,夫人说得是。”马文德道,“将军府的下人,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身家清白,也极有规矩,知道府里忌讳多,不敢乱说乱动,这点请夫人放心。至于这间院子,素来都是锁着的,是将军府的禁地。并不是防着夫人您,而是里头机关重重,怕伤着夫人。”
嗯,这也符合贝安歌的认知。
古装偶像剧,虽然是以权谋为主,但也有不少感情戏和武侠戏。这一段可能就属于武侠部分。
贝安歌点头道:“行了,知道了。你们也别乱闯啊,死了也是白死。”
“嗯嗯,谢谢夫人提醒。”
到底谁提醒谁,不重要,反正马文德嘴甜,张嘴就是夫人英明、谢谢夫人。
贝安歌看了看这个瘦小的中年男人,笑道:“你有家室吗?”
马文德道:“前些年娶了亲,家里人在庄子上。也是将军的庄子。”
贝安歌笑:“果然成了家的人,就是比只会打仗的人会哄人。”
咦,这是在影射将军吗?
马文德满腹狐疑,但不敢问。
不远处的小径上,就没这么和谐了,两位宫里出来的嬷嬷狭路相逢。
柳嬷嬷今日一早没能进怀玉楼享受温暖如春的地龙,还被夫人以年纪大不能折腾为由,吃了个闭门羹,柳嬷嬷心里就不得劲。
她不得劲,回到小院里就拿四个丫鬟出气。
一个被拧青了脸,一个被烫伤了手,两个被罚跪在院子里,不到天黑不许起来。
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也得继续为柳嬷嬷服务。
柳嬷嬷带着烫伤手的杏兰去厨房耍了一通脾气,成功升级了晚餐标准,转头回来路上就碰到了桂嬷嬷。
贝安歌新婚收到了诸多贺礼,看得她眼花缭乱,赏玩一柄玉如意时,不小心把底座给碰了一小块。
担任夫人采买的桂嬷嬷义不容辞,替夫人拿到珠宝行去做底座修复。府里给她在西边小门处备了小轿,桂嬷嬷正捧着盒子要去西门呢,就和柳嬷嬷打了个照面。
一见桂嬷嬷手里捧的盒子,柳嬷嬷就妒忌了。
这盒子一看就是好东西啊。
经手好东西,一定有好处啊。
柳嬷嬷突然觉得,自己虽然得了一个小院、有了四个丫鬟,但钱财上好像没得什么好处啊。
有一种人,给她吃馒头、转身就忘了;给她吃个拳头,能记恨你一辈子。
现在柳嬷嬷就忘记了自己得的好处,只惦记桂嬷嬷的油水,并且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好几千万横财。
“这盒子里是什么好东西?”
柳嬷嬷语气蛮横,俨然上级询问下级。桂嬷嬷沉稳,心中虽然不悦,却也没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