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珏再进满芳苑已是十天之后,蝶翩翩才准备睡下,见他面色有些沉,让喜颜下去睡了,自己亲自伺候他沐浴。 玉珏一直没有说话,沐浴完毕后靠在床头,将她连人带被拥进怀里,把头埋进她的发丝中,用力的吸着她脖颈间淡淡的香气。 蝶翩翩能感觉到他隐忍不发的怒气,伸手慢慢抚摸着他的脸。 静静的抱了她一会儿,他开口道:“东部重镇,因朕斩杀了两位贪赃枉法的大将而引起兵变。丞相戚平忠主动请缨,表示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平定此事,只是有条件。朕是皇上,一个臣子居然与朕谈条件。他是丞相,为国出力竟然还要谈条件。” 她听着他的声音,心中如被针扎了一样。他是天之娇子,现在却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韩信忍了□□之辱终成一代名将,勾践多年卧薪尝胆才成一代霸主。既然你还需要他,也就只能忍一时之气,丞相提了什么条件?要陛下将皇位让于他?” 他摇了摇头,紧抿着嘴,终于还是没说出来。她没再追问,而是赤脚下床,在书案边提笔写起字。见她写的认真,他也跟了过去,从后面搂着她的腰,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看着她写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她转过身,伸手轻抚他皱在一起的眉,仔细端详着他,十天不见,他竟憔悴了,眼底淡淡的黑眼圈,一脸的疲惫烦躁。 “陛下站在云端之上,受万人敬仰,却也高处不胜寒,想将你取而代之又何止丞相一人。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静待时机,一举歼灭,永绝后患。”她的声音轻柔,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脑:“朕这里受过伤,只要用力击打,便再也不会醒来。倘若朕有朝一日落得与雀氏王一样的下场,你或是公子可以给朕一个痛快,以此换取你们的平安无事。” 蝶翩翩摇了摇头:“陛下是圣主明君,自是与雀氏王不同。即便真有那么一天,翩翩也会与陛下共进退,而且翩翩相信公子也不是弃朋友于不顾的人。” 她摸索着,果然有一块不正常的凹陷,“陛下早些告诉翩翩,明天让喜颜准备一个更软些的枕头。” 他吻着她的唇,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在地上投出缠绵的身影。 清早醒来,轻轻翻身就觉全身酸痛,蝶翩翩轻哼了一声,不情愿的张开眼,不意外的看到了他满脸的笑。 长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丞相进宫面圣。” 玉珏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厌恶地说:“知道了,让他候着。”摩挲着她的脸颊,无奈地说,“谁说一国之君便可为所欲为的?朕已答应了他的条件,他还真是急不可待了。” 这到是让蝶翩翩颇为好奇,戚平忠究竟提了什么条件,让他如此不甘愿。 与他一同起身,吩咐丫鬟端热水进来,服侍着他沐浴更衣完毕,送他到了门口。 “时辰还早,再补个眠吧。” 蝶翩翩微笑应了,待他走后复又躺下,心中猜测着又睡着了。而答案在第二天就揭晓了,不是她特意去打听的,而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蝶翩翩才吃过早饭,正在后院欣赏已盛开的梅花,两个声音由远及近。 “她是丞相之女,人又端正贤惠,陛下早该封她为后了。” “以前陛下被那狐狸精迷了眼,昨儿可算清醒了,召了主子侍寝,以后看那狐狸精还敢张狂。” 两人大笑着远去,原来丞相的条件居然是要陛下临幸自己的女儿。看他前天晚上那委屈的表情,还有昨天不甘愿的样子,蝶翩翩娇笑出声。身旁陪着的喜颜自然也听到那话,正想着如何开解她,却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一时口无遮拦的说:“小姐怎么还有心思笑,陛下都宠幸戚氏了,她爹身居高位,小姐还是赶紧想个办法以免失宠。”说完才回过味儿来,连忙跪倒。“小姐,奴婢错了,您别放在心上,奴婢只是……奴婢……” “没事儿,你急什么,快起来,如果你说失宠我就失宠了,你那可还真是神嘴了呢。”蝶翩翩仍是笑着,不以为意。 喜颜起来,反而跪着嘤嘤的哭了起来。 蝶翩翩被她哭得一怔,把她从地上硬拉起来,不解地问:“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 “奴婢是感动的,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福,能有您这样好的主子,这要是在别的院里,奴婢早被拖出去打死了。” “这哪儿至于呀,好了,别哭了,花都被你哭落了。小心哭丑了,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喜颜抹着泪说:“小姐别取笑奴婢了,奴婢自年幼进府陪伴小姐,便没想过嫁人,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小姐。” “这可不行,我可不能让你变成老姑娘了。” 玉珏已经十几日未踏进满芳苑,蝶翩翩并不觉意外,已进了腊月,这是改朝换代后的第一个新年,宫内宫外必会大肆庆祝。西北抗敌、南方赈灾,何况还有那兵变一事,就算丞相能遵守约定,去平定兵变,他这陛下,又怎能真的放心,万一这叛乱的兵士被丞相收为己用,这可真是前拒狼,后引虎。况且陛下临幸了戚氏,其他妃嫔怎能甘心,丞相敢要胁陛下,恐怕已一手遮天,他若要笼络人心,利用后宫也是不错的法子。做国君实是不易,这么多事摆在眼前,也够他忙一阵子的。 陛下不来,蝶翩翩并不在意,可苦了喜颜,自她说了失宠两字之后,陛下竟真的再没来过,她自责不已,且听了一些传闻,这十几日陛下已临幸了三位后宫,这更让她坐立不安。 蝶翩翩早已看出喜颜的心事,每天只闷头干活再不多言,她到是挺高兴,终于可以耳根清净。可最近几日,不但话少,吃的也少了,整个人消瘦了很多,而且精神萎靡,蝶翩翩开始心疼了。 “喜颜,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蝶翩翩窝在软塌里唤道。 因着蝶翩翩准备睡了,喜颜正在为她铺床,听见主子唤她,低着头走了过来。 “喜颜,陛下国事繁忙,来与不来非你我所能决定,更不是你那一句失宠而影响得了的。” “奴婢知道,但是那话毕竟不吉利,奴婢在反省,以后再也不说那不吉利的话,再也不让小姐烦心。” 蝶翩翩笑答:“不是你说的话让我烦心,是你这个人让我操心,芝麻点的事儿,让你看得比天都大。” 喜颜有些着急的说:“小姐,您怎么这么想得开?这可不是小事儿,那些个下作的女人凭着自家的权势竟然逼着陛下……”她一下闭了嘴,心中恼怒,怎么就说了呢,真是言多必失。 “陛下又临幸了几个?”蝶翩翩饶有兴趣的问。 “三个,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听见这个消息是在昨天中午,她正在后院给花剪枝,蝶翩翩在午睡,理应是听不到的。 “猜的。” “小姐不生气?”喜颜小心翼翼的问,她就是怕小姐知道了生气,才一心想瞒着,而小姐居然早猜着了? “为什么要生气?宫中最看不了的便是专宠,这后宫之中除了我们,人人都背景深厚,若要自保,最简单的便是莫要做出头的鸟儿。”看着喜颜仍然心有不甘的点了点头,又笑着说,“而且你放心,不出三日,陛下一定会来。” “小姐怎么知道?”喜颜一下就高兴起来。 “猜的。”蝶翩翩淡然的回答。 蝶翩翩却是猜错了,玉珏怎么等得了三日,喜颜才铺好床,他便来了。 一听见长安的声音,蝶翩翩对喜颜笑说:“我是不是该摆个摊子算卦?” “小姐定是神仙转世的。”喜颜早已没了那颓废心情,与蝶翩翩谈笑着又重新铺了床,摆好两个枕头。 玉珏本以为她会埋怨自己为何多日不来,见她迎出来时不但没有撒娇耍小性子,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笑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翩翩要支个摊子算卦。” 玉珏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喜颜笑呵呵的向他行了礼,待二人进屋后关了房门退下往厨房走去,肚子好饿,不知还有没有剩下吃的。 “陛下……”蝶翩翩刚开了口,却被吻住了唇。 玉珏抱着佳人倒在床铺上,在春意盎然的风光中,两人心意相通般共同抵达顶峰。只有这般全身心的契合,才能缓解这许多天的思念、沉闷与委屈。 “你怎么想着去算卦?”在情绪平复之后,他亲吻着她的额角问道。 “因为翩翩猜得准呢。”枕着他的胳膊,指尖沿着他高挺的鼻梁游走,十几日未见,怎能不想他? “猜着什么了?” “猜陛下国事繁忙,猜陛下被迫的享受那床第之欢。”蝶翩翩戏谑的看着他。 “既是被迫,又有何欢愉可言。”他长叹一声,挪了挪身子,靠着床头闭目思索。 蝶翩翩在他怀中抬头看他,见他双眉紧锁,还时不时的双手按着太阳穴。心中没来由的一疼,直起身子,嫌扭着身子辛苦,干脆叉开腿坐在他身上,先是轻压着他的太阳穴,后把双手插入发中,按着其它的几个穴位。 按了一会儿,他拉下她的双手包在自己的大掌里。 “陛下不喜欢?”蝶翩翩微撅着嘴问道,母亲每次都说舒服得紧。 “喜欢,很舒服,怕你累着。”他宠溺的笑着,吻她的手,“你还会什么?” 蝶翩翩的目光落在他许久未刮的胡子上:“下次让长安把剃刀带着,翩翩给陛下刮脸。” 他一愣,见她自信的表情,笑着应了声好,又重新闭了眼。 国之初立,民生需要重振,边境需要平定,如何树威信,如何得民心……各种令人头疼的事情应接不暇。虽他只提过一次,但父亲位高权重,朝廷之事,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只是却没有那件事能让他像今天这般,如此难做决断。 “出了什么大事,让陛下如此心烦?”蝶翩翩好奇心起,忍不住问道。 他仍然是那么闭着眼倚着,只是回了句:“来你这里的好处便是清静。” 蝶翩翩心想,这是嫌我话多呢,冲着他便做了个鬼脸,谁知他竟睁了眼。 此话一出,他便绝不妥,怕她吃心,又想这事也许能问问她的看法,未曾想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这副挤着眼睛伸着舌头却一脸受惊的表情,引得他哈哈大笑,不经意想起,这是许多天来,自己第一次如此开怀。 蝶翩翩窘得满脸透红,躲进被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年关将近,前朝要封官进禄,后宫要加位赏银,只有你什么要求都不提。”他解释,可她仍是躲在被子里,想着自己刚才的样子,实在是羞。 “好了,朕有事与你商量。”听他语气慎重,蝶翩翩将半个脸露了出来,只是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却不说话。 “朕想借过年之际,设宴封赏百官。细细思量之后才发觉此事却颇为棘手,这些人随朕征战沙场,无论是加官封爵,还是想要土地金银,都不在话下,可他们竟无一例外的要朕优待后宫,宁可用赏赐换取后宫的位份。朕本想将后宫位份之事先放放,毕竟眼下国事繁多,可前朝却等不了了。” 蝶翩翩看着他一脸的烦闷,这个男人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可以号令天下,却被女人难住了,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这有何难,陛下喜欢谁,就把谁封为皇后好了。这后宫里,每个女子身后都有优越的家世,不俗的战功,无论封谁都无可厚非。” 玉珏皱着眉,心中不快,她怎能就这样轻巧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将喜欢的人封为皇后,如果真能如此,又何必如此伤神。 “是陛下想得过于复杂,看来众嫔妃中,还没有陛下心仪的呢。”见他阴沉着脸,蝶翩翩不以为然的答道。 “朕本想效仿前朝的位份等级,却不曾想前朝的后宫分封如此混乱,完全是随意为之,无任何章法。”他略有无奈地说,“想必你也知道前朝如此快速消亡,与它的后宫位份不整不无关系,位份不详,尊卑无序,后宫人心不定导致前朝大臣个个无心国事。司礼监拟了一份位份单,可过于复杂,如果朕依了此单封位,他们定又要朕选秀纳新,实在是烦恼。” 后宫依靠前朝的功勋进位,而前朝又要仗着后宫的得宠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唇亡齿寒的道理,蝶翩翩怎能不懂。 “陛下真愿意听翩翩一言?” “当然,否则朕何必问你。” “既然陛下不想后宫太过复杂……以翩翩之见,这后宫可封皇后一人,皇妃两人,设封号为德、贤;贵妃四人,封为清、淑、怡、宁;另有妃、嫔各六人,其余为伴从,人数不限。如何?”蝶翩翩一口气说完,侧着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皇后一人,皇妃两人,贵妃四人,妃嫔各六人,其余为伴从。位份清晰,人数也不多,确是不错,可这皇后人选……”他轻轻摇头,皇后一位,心中早已有人选,可这人却是最坐不得皇后位的。 “暂时空悬又有何妨,不妨连皇妃也一起空着,一来若以后再有立大功者,没有皇后,赏个皇妃位已是无尚的荣宠,二来亦可刺激前朝,为了这些位置加倍卖命。” 与平时的慵懒淡然不同,现在的蝶翩翩给了玉珏母仪天下之感。玉珏勾起一抹笑意,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皇后就当如此。 辞旧迎新,宫中大摆筵席,座上宾皆是开国功臣,重头戏自然是封官和赏赐。朝中封侯拜相觥筹交错,后宫赐妃进位张灯结彩,相形之下,满芳苑清冷幽暗。 蝶翩翩早早的沐浴了,打发了丫鬟们,手持一卷书在灯下读着。外面的歌舞升平与她毫无干系,屋角放着几只箱子,是今天才送来的赏赐,完全不感兴趣,都无意看上一眼,只是命人堆在了那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惹得她皱着眉头放下书,以为他今晚不会过来了。 正想着,大门便被推开,凉风吹进,还夹杂着些酒气。 “陛下今晚喝得可尽兴?”那一身的酒气,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他不说话,只是拥着她亲吻,在耳边低喃:“朕多想宣旨封你为皇后。” 蝶翩翩只是轻笑,哄着他进了沐浴间,为他脱去衣服鞋袜,扶着他泡进了那一潭热水中。 他进了池中并没有坐下,而是伸了手臂揽上翩翩的腰,将她一起拖入了水中。 “陛下……”蝶翩翩轻呼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 娇嗔羞怯的模样,水波中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引的他本就因酒劲上涌而略觉燥热的身体更觉如火烧一般。两三下扯了她的衣裳扔到池边,吻着她滑嫩的肌肤,高涨的□□烧得池水似乎都要沸腾。 鸳鸯戏水之后,两人相拥着在床上谈天。 “朝中之事已了,元宵佳节将近,朕要在宫中设宴,你也参加。”见她整日连屋也不去,玉珏怕她憋闷了,想着带她赏月散心是一,二来,她也该见见人了。 “为什么?陛下知道翩翩不愿见生人。”蝶翩翩实是不大情愿。 “难道你真的永生不踏出这里吗?不能重蹈覆辙,她们需要知道你在朕身边的地位,这才能心生忌惮,才能不肆意妄为。”他的话是圣旨,而且也没有可反驳的理由。 正月十五晧月当空,后花园中众妃嫔笑魇如花。与其他人的盛装浓彩不同,蝶翩翩只是随意绾了一个发髻,叉了一根金簪,发间别了几朵火红的腊梅,略施粉黛,素白的衣裙外披了一件红色斗篷,毕竟过节,一身白色怕落人口实。玉珏还未现身,却叫了长安来为蝶翩翩引见。两个贵妃、四妃三嫔,还有一个伴从,他还真是吝啬,连贵妃位都不肯多封,而这唯一的伴从竟是唯婷。 玉珏刚到就传来了好消息,边关大婕,大军不日还朝。陛下开怀,众人自是要陪笑,皆有意无意的将眼光瞟向怡贵妃苏晴晓,苏家本就风头正劲,如此大获全胜,恐怕她要升为皇妃了。怡贵妃到是不见半点得意,只是微笑着,同位的宁贵妃戚咏薇一脸的不悦,半点都不愿掩饰自己的愤愤之情。 对于周围涌动的各种情绪,玉珏可是半点都不在意,他兴致极好的入座,吩咐下人斟酒,随后一饮而尽,又连饮了数杯。众妃嫔见他居然搂着蝶翩翩这个毫无位份的女人坐在首席,惊叹妒恨猜疑在各人心中泛滥,但脸上仍然摆出一副欢快的笑容与他同饮,伴着明里的恭维奉迎,暗里的恶语咒骂,这场宫宴到也是极其热闹。 在元宵宴饮的两天之后,满芳苑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唯婷才进了屋,便跪在了蝶翩翩面前:“因家父与蝶大人的私怨,害得夫人吃了不少苦头,唯婷实是心中不安。”将事情全部揽上身,不提玉家半点。 蝶翩翩亲自将她扶起,与她一同在八角桌旁坐了:“唯小姐不必自责,若不是父亲有心送我进宫,即便唯大人再如何计划也是无用。” “夫人,蝶大人他……”听蝶翩翩的语气,对父亲似有不满。 蝶翩翩轻叹道:“父亲已经故去,我们还是莫要再提他为好。” “夫人说得是……唯婷这次前来,也是被逼无奈的。戚咏薇气不过夫人被陛下宠爱,因此派唯婷来打探情况。” “她一心求皇后之位,我从未想过要与她一争高下,只是她却容不得我。还请唯小姐尽心给她做探子,静待时机成熟。” 唯婷轻轻一笑:“夫人与唯婷的想法一致。” “打探得如何?”宁贵妃戚咏薇坐在上首,盛气凌人的问。 唯婷站在座下,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答道:“她屋里的陈设简单,未见任何赏赐,且言语中透露,她目前的境遇似乎不太好。” “这样一个身份的女人,境遇自然不会好,是本宫多心了,以后不用管她了。”宁贵妃摆摆手让她退下。 “不过,也许对她来说,没有得到皇后位就是境遇不佳的表现。”唯婷可不能让她就这么算了,越是尽早将戚家除去,陛下和蝶小姐才能越早安全。 “她是个什么货色,还妄想当皇后?你把她约出来,本宫要亲自会会她。”宁贵妃大怒。 “如何约她?” 宁贵妃思索片刻后答:“她赴宴时不是带了梅花嘛,约她赏梅吧,本宫这梅香阁可不是白叫的,旁侧林子里的梅花开得正艳。免得她起疑,过几天你再去见她。” 唯婷转身,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但这表情转瞬即逝,她还是那个谨小慎微的伴从。 玉珏来的时候,正见着喜颜把自己过年时的赏赐一件件的拿出来让蝶翩翩过目。她这几日总是觉得懒懒的不想动,堆在屋角的那一堆赏赐一直都没收拾,本来前几日喜颜就把箱子开了,可她没看两眼就觉心烦,命喜颜放回去了,说是等那日不烦了再清,如今元宵都过了,不能再拖了。 “朕已经吩咐下去,给你这儿加了两个人,平时一切如常,若有客来,或是你出去时候,他们才会出现。”他坐在摇椅上,看她们收拾,仿佛不经意的提及。 蝶翩翩不意外他会知道,只是淡淡的应道:“唯婷是来帮助翩翩的,至于其他人,有着陛下的宠爱,她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害人。” “不是提防有谁害你,只是要做个态度,知道你身边有人。” “是。”蝶翩翩耸了耸肩,不再反对,“请陛下以后别再赐翩翩这些东西了,都没地方摆了。”东西都看过了,首饰贵重、衣物华美,还有不少玉如意、夜明珠之类的小玩意儿,以及金瓶、玉炉等摆件。 “那就多添置些家具,你这屋子太空了。” “无妨的,翩翩喜欢这样。” “你不爱这些,那朕该赐你什么好?” “春天的花香、夏天的微风、秋天的凉爽、冬天的暖阳。”蝶翩翩调皮的看着他。 他捏着她的脸颊笑答:“好,一定给你。” 又过了三日,唯婷依计来请她赏梅,蝶翩翩愉快的答应了。 近百株梅花竞相开放,留恋其中,香气袭人,不但蝶翩翩喜欢,唯婷亦在心里赞叹这真是一个好去处。 “巧遇”宁贵妃,蝶翩翩心中可惜,刚刚赏梅的心情都被破坏了,轻欠身尊了一声宁贵妃。 “妹妹出门怎么只带两个人呀?”宁贵妃假装随意的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六七个随从。 “姐姐是贵妃,出门自然得有人跟着,翩翩怎么比得了。”蝶翩翩低着头,表现得很是谦卑。 “妹妹哪里话,得空了本宫跟陛下讨个赏,也给你封个伴从,跟唯伴从有个照应。” 唯婷没有答话,只是陪笑。 “既如此,翩翩先谢过宁贵妃了。” “本宫到是忘了,陛下恩准父亲进宫,使得本宫父女可以团圆。本宫得走了呢,你们继续欣赏吧。”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走了。 蝶翩翩与唯婷暗自对视一眼,怕周围有耳目,闲谈了几句,专心的赏了一阵子花,便各自散去了。 “爹爹怎么不坐?”宁贵妃回宫便见着自己的父亲,当朝丞相戚平忠在前厅站着。 “你去哪儿了?” “会了会蝶翩翩。” “这个蝶翩翩,你暂时不要招惹她。”蝶家虽已没落,但因着玉珏的态度,戚平忠对她还是颇为忌惮。 “怕她做什么,您是没看她那个寒酸的样子,头发只是简单绑了个条子,身上也不见任何首饰。女儿说要替她向陛下讨封,她可是忙不叠的谢女儿呢。” “你呀,唉……”他这个女儿,心思过于简单,实在不适合这深宫,无奈第一次见到玉珏便无法自拔,哭闹着要进宫,当父亲的无法,只得送了进来。 “爹爹,您何时才能让女儿当上皇妃,这回的战事让苏家出尽了风头,女儿可不想让苏晴晓爬到女儿头上来。” “你要与苏晴晓多亲近,爹爹准备让你堂妹嫁给苏睿。” “又是您那政治,女儿可不关心,女儿只关心这后宫里有没有人骑在女儿头上,陛下眼里不能有别人。” “你急什么,治国可是长远之事,苏家只是一介武夫,现在还用得着,等边关平定,他们就没有用武之地了。运筹帷幄、指点江山,还是要靠为父。” 听了长安的禀报,玉珏一笑:“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他好大的心思。” “那是不是需要除了他?” “既然他愿意为国效力,又怎能不成全他呢。” “有人来报,戚府偶有神秘人出现。” “可查到来路?” “此人行踪诡秘,总是能将跟踪之人甩掉。” “告诉他们急不得,现在还是要以稳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