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发鲛人犹犹豫豫的指了指远处一个小楼,阮无痕刚刚路过那里,只觉得伤眼没敢多看,如今让它一指,才发现那个楼顶不仅是珠宝堆的太高,而是真真切切的高了几寸。
阮无痕道过谢,便朝着那个方向过去了。
周围的鲛人似乎对这里颇有忌惮,离他们离的远远的,并不敢靠近。
阮无痕没理他们,鲛人的美貌与生俱来的,像一张华丽的纸,漂亮得立不起来,一眼看去都是一色水灵灵的精致,让人记不住,看久了便也就那么回事了。
他带着姬琅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这里的布置一反常态,并没有奢靡的宝石柱林,反而有些立着一个一人高的有些古朴的大柜子。
这个柜子有许多抽屉,每个抽屉上挂着不同的符文,与神坛的石门上的符文有些相似,阮无痕猜测,大约是鲛人族的文字。
他不是专攻语言学的专家,虽然不太道德,但谁让那个族长没把话说明白,且落情有灵,他感觉到剑就在这个木柜子里,只能挨个拉出来看哪个是哪个不是。
这一下可让他长了好一番眼界。
有怪模怪样的花草,有奇形怪状的骨头,有各种各样的鱼类尸体……甚至还放着类似内脏的器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取来的,画面十分限制级。
这还不如外头那些拿金子堆起来的房屋呢。
阮无痕只得忍着恶心,叫姬琅退到后面看不到的地方去,一边在心里骂族长那个变态,一边任劳任怨的翻找着。
在翻到中间一个格子时,他终于找到了想要的。
耀耀生辉的落情与黑漆漆的峥嵘交叠放在一起,阮无痕却皱了皱眉——两把剑下,还放着一面镜子。
他盯了那镜子半响,谨慎的没去碰,只把两把剑拿了出来,然后将峥嵘递给了姬琅。
姬琅珍重的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收入了剑鞘中。
接下来便是如何回去的问题了。
眼下唯一可能有点线索的,就在石门,无论族长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要去一趟。
然而大约他与那位并不太正常的族长缘分未尽,当他到了神坛时,只见族长正笑吟吟的站在神坛旁,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回来一样。
阮无痕被他这个眼神弄得十分不爽,语气也恶劣了起来:“族长这是在神坛扎了根了?没去您那神通的门里逛一圈吗?”
可惜族长道行够深,没理会他,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身后的姬琅,叹道:“久不出门,目光到底短钱了,竟不知道陆上哪个门派,连妖修也收。”
姬琅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阮无痕皱眉:“什么意思?”
“也是有趣,”族长道,“师兄是人族,师弟却是个妖修。那面镜子你没照么?那是往生镜,是能照出妖修本体的神物,看来你是没动那镜子。”
阮无痕自然是没动那镜子,谁能想到一面破镜子那么大来头?
不过这话可能不假。
他回头看了姬琅一眼,只见他脸色煞白,原本瘦销的身板显得摇摇欲坠,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不过他站的笔直,暂时没有要晕的迹象。
主角是妖?
阮无痕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回想着,书中是否有这情节。
但……他明明确确地记着书中的却是没有说姬琅是妖的。
这剧情怎么又出了岔子?
“好像还是个颇为厉害的血统,”族长十分感兴趣的看着他:“你们修仙之人不是向来与妖族不和,你还要留他么?”
阮无痕淡淡道:“这就不劳族长费心了,我门内事,自有我门自行定夺。”
姬琅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看来这小王八羔子自己是知道的。
阮无痕甩给他一个隐晦的眼神:等回去老子再跟你算账。
族长显然对他们这些修仙门派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那你师弟要是穿过这石门,就比你容易多了。”
阮无痕:“什么意思?”
族长道:“还没明白那我就直说了吧,妖修穿过这门,可通往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但若是人类若想穿过这门,只能变成妖修。”
这句话不辨真假,但却像一记重磅炸弹,砸进了阮无痕平平无奇的水花里。
他很想族长再犯毛病的说一句“开玩笑的”,但事实证明,事不如人愿,族长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再开口了。
阮无痕相当讨厌这种被动的状态,他掐了掐手心,摸到了腰间的落情,才找回一点真实感。
他问:“我若是拆了你这神坛呢?你也还是这个说辞么?”
“哈。”族长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似的,原本就妖娆的面貌如今一笑更是显得风情万种。
他抬手摸着自己银色的发丝,目带嘲讽的看向阮无痕,轻轻动了动自己银色的尾巴:“你知道这东西是如何来的吗?”
阮无痕谨慎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族长笑道:“是这门赐予我的——三十年前,这条尾巴还是一双腿,我也不是什么族长,而是和你一样,是被这群鲛人硬拉进来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