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徐公子!”
他的思路被陈启元谄媚的声音打断。
只见他退到课桌后,恭恭敬敬地朝刘先生背后的徐兆麟做了一个揖,腰都快要弯到地上了。
看这架势,他恨不得跪下给徐兆麟磕头才好。
徐兆麟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全聚焦在了陆渊文身上。
“陆兄,竟未想到在这逢着你!”
徐兆麟紧张地整了一下衣冠后,竟先向陆渊文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同时高声说道:“徐某前些日子得举孝廉,离不开陆兄砚台的帮助。徐某在此谢过陆兄大恩。”
举孝廉是中秀才的文雅说法。除了刘先生以外,其他的人都一脸懵逼:砚台?什么砚台?为什么一方砚台能助人中秀才?
不过有一点是众人能够确定的:眼前这个被徐兆麟一口一个“陆兄”喊着的小孩子,与他关系匪浅,而且过去有恩于徐兆麟。
众人看向陆渊文的眼神顿时变了。
陈启元则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这回惹陆渊文,算是踢到铁板了。
胡才旺则满脸羡慕地看向陆渊文:自己的同门,竟能让徐兆麟这样的官家子弟,对他如此恭敬……
这边,陆渊文正准备回礼,徐兆麟却上前一把扶住,口中还不断重复:“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刚刚那个揖,是兄台应受的。以陆兄的功劳,受徐某的叩拜都不为过,不为过……”
众人完全听傻眼了:这两人间具体发生过什么故事?
怎么徐兆麟见陆渊文就跟见了亲娘一般亲,跟见了亲爹一般恭敬。
陆渊文还是拼尽全力挣开他的手,坚持回了礼,同时不忘谦辞:“兄台此番高中,全系刘先生教导与自身精诚努力。在下怎敢窃以恩人自居?”
“不不不,陆兄的那方砚台,可是帮了徐某的大忙,”徐兆麟清清嗓子,向众人高声介绍到,“此番赴试之前,徐某从陆兄手中,得了一方砚台。这砚台可不得了,凡用过它的人,不是中了进士,就是中了举人,其中是含了文运的。徐某一用之后,果然名不虚传。院试时,最后一道题徐某起初无论如何都写不出,盯着这砚台看了一会,登时茅塞顿开,写得似行云流水一般。故徐某才说此番得举孝廉,陆兄的砚台功不可没。”
众人听到这,才恍然大悟,啧啧称奇。
就连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刘先生,也微微颔首,信了徐兆麟的话。
陆渊文知道徐兆麟所说的,实际上是典型的心理暗示。但这份心理暗示,归根结底来自于自己的砚台。
所以说自己有功劳也不为过。
想到这,他才好意思面对徐兆麟发自内心的不停感激,当然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众人也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陆渊文和徐兆麟有关那方砚台的事。
陈启元也不声不响地钻了上来,凑到陆渊文身边:“陆兄,在下那五十文钱已经找到了,是在下不当心,将它落在了书箱中……”
他眼中已没了当初的凶狠跋扈,只有恐惧与乞怜。
陆渊文侧过头,冷冷地看盯住陈启元。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