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私塾不过十几步远处,刘先生正与老仆口中的贵客徐兆麟相谈甚欢。
徐兆麟是刘先生教过的学生,前几天刚中了秀才,此番拜访是为了感谢老师的栽培之恩。
跟着他来的,除了仆役,还有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几个朋友,个个不是官家儿郎,就是富家子弟。
“恩师,学生这回中了秀才,可是有说头的,”徐兆麟略带神秘地耳语道,“院考之前,学生特地买了一方据说是进士、举人用过,蕴含着无穷文运,可助人考取功名的砚台,结果果然中了。”
他是发自真心地觉得,自己那天从陆渊文手中买来的砚台,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金榜题名。
刘先生淡然一笑。他对这类玄之又玄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也不好当面说什么。
“先生,前边就是学生当年读甲班时呆的那间屋子吧?”
徐兆麟手指陆渊文三人所在的屋子说道。
刘先生点点头:“正是,如今仍有几个学生在其中读书。”
“我们经过时手脚轻些,不要扰了在屋内读书的师弟们。”
徐兆麟提议道。
刘先生立刻赞他有心,于是一行人个个轻手轻脚。
屋内,陈启元仍十分嚣张地对着陆渊文喊叫。
“小毛贼,我劝你立刻认了偷窃一事,这样我就不告到先生那里去。”
陈启元调门颇高,趾高气扬地说道。
平时在塾中,他因惧着韩鹏起,故行为还有所收敛。今日韩鹏起不在,陈启元颇有种一朝权在手的感觉,行起事来肆无忌惮。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五十文钱,是我从家中带来的,你休要诬陷我!”
被惹恼的陆渊文低吼道。
“里边在喧嚷些什么!”
正在这时,经过私塾门口的刘先生听到里面吵闹,抖着胡子怒斥道。
塾中三人一齐朝门口看去。
只见怒气冲冲的刘先生领着一干穿戴不凡的年轻人,踏入塾中。
高中的学生前来谢师恩,刘先生本觉得十分风光,哪知路过此地时,却发现本该是清净之地的学堂闹得似个菜市场一般。
而且吵闹的内容,似乎是一人在指责另一人偷了自己的东西。这不仅斯文扫地,还显得他教导无方,让他在客人面前大失颜面,怎让他不恼火!
陈启元在瞬间的慌乱之后,立刻镇定下来:既然先生带着客人来了,那就当面对质,让陆渊文在他们跟前名誉扫地,让他名声臭遍整座县城!
他的父亲陈秀才在城中有些颜面。先生就算看父亲的面子,也应向着自己。
至于陆渊文,一家子孤儿寡母,早已失了权势,还不是任自己宰割。
陆渊文则看向一脸紧张的胡才旺:这下免不了在先生面前对峙一番,只希望待会儿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