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陈重曲又唤来其他几名学徒,说道:“发酵规律可以遵循前缓、中挺、后缓落来含酒浓度会在窖池中随升温而上升,一般在稳定期后,其浓度达到最高点,并随着发酵期的延长,窖内酸等物质的增加,浓度会略有下降。”
“明白了。”众人齐齐点头。
不过,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只有个人自己心里才清楚。
毕竟,这酿酒的技艺并非一两句话便能学懂摸透。
就好比姚子碧,跟着陈重曲忙活了大半天,亦是有些云里雾里,待酒坛一入库,之前学的那些东西便忘掉了一半。
“不急,慢慢来,先去用午膳吧。”
看了一眼姚子碧略显茫然的神情,陈重曲便唤大家停下歇息,准备用膳。
“小丰子,跟我来。”
午膳毕,陈重曲便越过众人,将姚子碧神秘兮兮地拉走了。
“少东家这是做甚?带小丰子说悄悄话去了?”
大米见状,眼露精光,一脸八卦。
“无事可做吗?若是忙完了手里的活,便来帮我蒸糠。”陈老伯随即剜了他一眼。
“有事可做!有事可做!”大米忙点头
语毕,便一溜烟儿地跑没了。
“这家伙!”
陈老伯笑了笑,背着双手,亦向酒窖踱去。
“这几坛便是你与老东家酿的老熟?”
姚子碧看向酒架上摆放的那三个有些年生的陶土坛子,不由自主地往前移了一步。
此处并非是后院酒窖,而是二进院子主楼的一间地下室。
姚子碧猜测,这里应当是陈家的另一个酒窖,未对外公开的私密酒窖。
酒窖并不大,仅有后院酒窖的四分之一,里面并排着十几缸酒,两边靠墙的酒架上,亦摆放着数坛酒。
借着昏黄的油灯,姚子碧发现,这些酒缸与酒坛皆被蒙上了一层灰,似是无人光顾已久。
“没错。”
陈重曲点点头,又指向酒窖内的酒缸与酒坛,说道:“这里所有的酒,皆是陈酒,而其中绝大部分,为前朝所酿,不过,时间皆没有超过七十年。”
“哇!都是粮食酒吗?”姚子碧惊讶道。
“嗯,能被藏入此处的,皆为粮食酒。”
陈重曲点了点头,便取下酒架上的一坛酒,拿在手中掂了掂,“酒是具有生命力的,发酵、蒸馏等一系列工艺完成后,并不表明,这酿酒的过程便已结束,而新酿制成的酒品并不能完全体现酒品的风格,因其酒质粗劣淡寡、酒体欠缺丰满,固以新酒必须经过特定环境的窖藏,方能破茧出蝶。”
“所以,老熟才是真正的好酒。”
姚子碧上前,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封口。
“哇果真是好酒越陈越香。”
封口刚被揭开,一股浓郁的酒香气便随之而出,并于这个并不宽敞的酒窖内蔓延肆意,惹得二人馋涎欲滴,恨不得一头钻进这酒坛子里,喝个痛快。
“快尝尝!”陈重曲笑着催促。
“那我就不客气了。”
姚子碧缩着肩膀贼贼一笑,便抱着酒坛“咕噜”个不停,看得陈重曲频咽口水,又不好意思叫停。
“呼少东家,给!”
喝得喘不过气来时,姚子碧才停下畅饮,将酒坛递与了陈重曲。
“如何?”陈重曲接过酒坛,急忙问道。
“怎一个好字形容!”
姚子碧一抹嘴儿,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
陈重曲粲然而笑,亦抱着酒坛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幸好酒坛的口子大!
见陈重曲并未就着自己刚刚喝过的地方下口,姚子碧颇为庆幸地搓了搓手。
“嗝儿!小丰子,你觉着,是我爹这个陈酿好喝,还是我的新酿好喝?”
一坛酒下去,二人便有些微醺,皆靠墙而卧,打着酒隔儿。
“嗝儿额额还是更喜欢你的新酿。”姚子碧大着舌头说道。
“为啥?”
陈重曲转过头,好奇地望着她。
“因为你酿的酒,温和却令人回味。不像你爹这个酒,太上头,过瘾是过瘾,但喝过之后,就像闷头挨了一棒子,有些有些难受。”
姚子碧捂着脑袋,双眉紧皱。
“哈哈因为呀,我爹就是这样的烈性子。什么样的人,酿什么样的酒呗!”陈重曲大笑道。
“额那你爹更厉害,还是你娘啊?”姚子碧好奇道。
“我爹,不过,在我爹去世后,我娘似乎被他附体,亦变得厉害起来。”陈重曲想了想,说道。
“因为没有人再为自己挑重担了,便只有自个儿挑起来东家亦是很不容易啊!”
姚子碧似是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嗯,所以,我必须变强,才能减轻我娘的重担。”陈重曲郑重道。
“你能行的!”
姚子碧抬手,借着酒劲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重重地拍向了陈重曲的肩膀。
“哎哟!你这力气可真不小。”
陈重曲皱眉,揉搓着被姚子碧拍过的地方,感觉火辣辣地疼。
“嘿嘿”
姚子碧狡黠一笑,于心中嘟囔道:我总算报仇了!
“哟!这不是如玉妹子吗?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
就在二人醉倒在地下酒窖时,一场博弈,已然于黄氏酒坊内开始“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