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凭借力,送尔上青云。”
陈母被荔枝搀扶着坐下后,便转头看向坐于主座的黄父,扬了扬唇,缓缓轻语。
“咋会是送尔,不应当是送吾才对吗?”
听闻此话,黄父挑了挑眉,又搓了搓手,看向陈母的眼神精光肆意,并夹杂着一抹复杂难言的情绪。
“不!”
陈母摇了摇头,浅笑道:“于我而言,此事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意罢矣,但于你而言,则是一个契机。”
“哦?是吗?”
黄父翘起了二郎腿,又抄起了双手。
“大虎哥,你们家的门面酒酿造出来了吗?”
陈母莞尔,不答反问。
“额”
黄父放下腿,又挪了挪屁股,稍显局促。
这个如玉妹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亦或是,大虎哥又想将铺面改做别的什么生意?”陈母追问。
“咳!”
黄父微微坐直身子,赧颜道:“如玉妹子,你有话就直说嘛,别总戳你老哥的脊梁骨嘛!”
“呵!我怕我直说了,大虎哥反而给我绕远咯。”陈母笑道。
既然大家都是博弈高手,那谁先下手,谁就能夺得先机!
“你不就是想找我借人嘛!”
黄父揉了揉鼻子,说道:“人呢,我是可以借,不过,不能借太多,你亦知晓,我们酒坊的生意虽然不如你们的好,可零零散散,总是有客人光顾的,若是把酿酒工都借给你们了,那我们酒坊不就只能关门了吗?”
“我何时说过,要全部借走?”陈母挑眉。
“额那你要借几个?”黄父问道。
“五六个吧,能干活的那种人。”
“五六个呀”
黄父摩挲着下巴,面有难色地拧起了眉头。
“按日付工钱。”陈母又道。
“这自是必须的。”黄父说得理所当然。
“双份!”陈母补充道。
“嗯?”
黄父微瞪双眸,身子不由自主地侧向陈母。
“一份黄氏酒坊的工钱,一份陈氏酒坊的工钱,双份工钱,都由我们这里支付。”陈母进一步说道。
“如此啊”
黄父又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垂首沉思起来。
荔枝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此番借人,于黄父而言,并不亏,既可以省掉部分工人的工钱,又能卖陈氏酒坊一个人情而工人更是不亏,同时拿两份工钱,做一样的事情。
不过,荔枝猜测,黄父定是在盘算着其他好处,因为,就目前看来,他虽然没有亏,但亦没有赚。
像黄父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做任何事情之前,必须看到回报或既得利益,否则,定不会做。
逐利却无远见,便是他的做事风格。
“如玉妹子想得周到,只不过”
来了!
荔枝扯了扯嘴角,冷笑渐溢。
陈母则依旧面露笑意,耐心聆听。
“就怕他们尝过蜜后,再让他们喝白水,会消极怠工啊!”黄父为难道。
“呵!”
荔枝没忍住,冷笑出声。
陈母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才看向黄父,说道:“白水易喝,蜜难寻,那些酿酒工又不是孩童,我想他们心中应当有数,这双份工钱,看似丰厚,但要想拿到,并非易事。”
“一百十五坛酒,可不是一百五十坛水,要想在规定的时日内酿造出来,定是夜以继日,焚膏继晷。”荔枝冷着脸补充道。
“唔说得在理。”
黄父点点头,又搓着手说道:“既然要通宵达旦地忙碌,不知他们会否愿意。”
“能者多劳,待新酿全部产出后,还有一份答谢金,这个你可以放心。”陈母说道。
“答谢金啊”
黄父又搓了搓手,眸中精光微闪。
“没错!给工人的答谢金,以及给黄氏酒坊的答谢金。”陈母点头道。
“哎哟!咱们都这般熟了,答谢金就免了吧,显得多见外啊!呵呵呵”
黄父搓着手,笑得口是心非。
呵呵你倒是别笑得这般欢愉啊!
荔枝又翻了个白眼,于心中腹诽。
“应该的。”陈母莞尔道。
“其实吧答不答谢金的无所谓,若是能得一张如玉妹子家的酿酒配方,我便心满意足矣!”黄父厚颜道。
“新酿的配方吗?”荔枝直接问道。
“咳咳那哪能呢?新酿不是你们陈氏酒坊的门面酒吗?这我可不敢要。”黄父急忙摆手。
“不会酿酒之人,即便将配方送至眼前,拿着亦是一张废纸,就好比,之前重曲赠与你们的那张配方,你们不用到实处,那配方便与那废纸无甚区别。你说是吧?大虎哥。”
陈母看向黄父,话里有话。
“是是!”黄父诚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与其要那看不懂的配方,不若,多培养几个会酿酒的工人出来。”
说着,陈母伸出手来,于荔枝的搀扶之下,缓缓起身。
“这回借人,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让你的酿酒工看看,我们陈氏酒坊的人是如何酿酒的。”
陈母收起笑意,看向黄父,正色道:“大虎哥,术业有专攻,你非要从事自己不擅长的行业,便只有寻找或培养擅长的人来协助,方可成事。”
“如玉妹子说得是!”黄父点头道。
“不过,这人我倒是找着了,而且找着许久了,奈何,人家却不肯过来帮我啊!”
话锋一转,黄父上前一步,倾身而语。
“那说明,你俩无缘。”
语毕,陈母便带着荔枝,向黄父行了个万福礼后,转身离去。
“有缘!这都认识二十几年了,咋会没缘呢?”51唯美51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