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那位黄少东家经常来咱们这儿讨酒喝吗?”
待到陈重曲去清点酒架上的存酒后,姚子碧又瞅了一眼那块已然干掉的墨迹,凝眉看向董老,小声询问。
“哎若只是讨酒喝便好了,大不了,就当是少东家结交了一位酒肉兄弟。”董老叹气道。
“那”
姚子碧感觉董老话里有话,但又不知当如何问起。
“小丰子是吧,日后,若是单独遇到那位黄少东家,可要多长个心眼、少张嘴,莫要说错话咯!”
董老看向姚子碧,郑重其事。
“是!”姚子碧立马点头。
长得流里流气的,我可不想与其再打照面了。
没有对比,便没有夸赞。
与那黄维仁一比,这陈重曲尤显俊朗刚毅。
尽管,陈重曲今日仅着短衣,头发亦是于脑后挽成三股发髻,与酒坊工人的打扮无异,但胜在其五官端正,身形挺拔,竟衬得这身质朴无华的装扮多了份贵气。
说实话,这陈重曲确实仪表不凡。
哎哟!我在想甚哟?
姚子碧拍打着自己燥热的脸颊,心慌意乱。
“小丰子?小丰子?”
“啊?”
姚子碧一抬头,便与陈重曲的笑眸对上,遂愈显忐忑,“少少东家,有何吩咐?”
“要不要尝尝我新酿的白酒?”
陈重曲笑着向其招了招手,又指向怀中的酒坛子。
“要!”
姚子碧急忙点头,飞奔着向其跑去,什么“忸怩不安”、“心神不宁”,皆被其抛诸于脑后,眼前只有那坛溢满香气的美酒。
“慢些!”
陈重曲见状,放下酒坛后,便上前一步,将其扶稳。
“哎哟!”
姚子碧刹不住脚,一头撞进了陈重曲的怀里,连头上的小帽亦被撞歪。
“对对不住。”
站稳后,姚子碧低着头,重新戴好自己的小帽。
“我来。”
陈重曲长臂一伸,为其整理,指尖与姚子碧的手背擦过,激起她背心窝子,阵阵鸡皮。
“我我可以自己来。”
姚子碧耷拉着脑袋,嗫喏而语,但双手却似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而被其指尖擦过的手背,更是一片绯红。
“来,最后一坛了,你莫要告与大米他们哟,不然,他们准要找我闹腾。”
就在姚子碧发呆之际,陈重曲已然为其重新整理好了小帽,并拉着她坐下,与其一同品酒。
“好,我不说。”
姚子碧点头,仍旧赧颜。
“你不是在酒坊做过工吗?来,尝一尝,看能尝出什么味儿来。”
为姚子碧斟满一杯后,陈重曲便抬手示意。
“唔”
姚子碧拿起酒杯,嗅闻一下后,才轻抿一口,并搅动着舌尖,感受着酒过之后的余味。
“清香的是高粱,醇香的是大米,曲香的是荞麦。”
稍许后,姚子碧才缓缓而语。
“啪!”
“没错!”
陈重曲一拍桌子,笑着点头,而后,又为自己斟满一杯,大口畅饮。
“酒味甘爽清冽,令人回味无穷。”
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后,姚子碧由衷称赞。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般年纪,便能酿造出如此口感的白酒来,若是将姚子雪曲的配方合并后,兴许,他能酿造出更甚于姚子雪曲的美酒来。
想到此,姚子碧再看向陈重曲的眼眸中,多了份复杂之情。
“怎样?拿到了吗?”
就在二人品酒交谈之际,黄维仁已然抱着那坛酒,回到了黄氏酒坊的后院,并将其递与了黄父。
黄氏酒坊与陈氏酒坊仅隔了三家店铺,而其规模,亦是比着后者在建,四进的院落,虽然面积不大,但房屋却修得气派,琉璃门、琉璃瓦,墙上亦雕刻着各种装饰,院内更是亭桥曲水、葱茏繁密,将本就不大的院落,弄得拥挤不堪,愈显逼仄。
“拿到了,曲子与我乃竹马之交,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我找他要东西,他能不给吗?”
黄维仁一拍胸脯,沾沾自喜。
“那你找他要娘,他给你吗?”
黄父挑眉,语带揶揄。
“哎呀!此事莫要再提。”
黄维仁学着陈重曲刚刚的模样,向其父摆手摇头。
“唔果真是好酒。”
黄父并未回应,而是三两下便将那封口揭开,就着坛子猛灌了一口,似牛嚼牡丹,酒水撒了一地。
“给我也喝一口。”
黄维仁见状,急忙抢过酒坛,一连喝了好久口。
“慢点儿!给严师傅留一些。”
黄父急得跺脚,遂叫来一名中年男子,将酒坛夺下后,转身递与那人,“你拿去好好琢磨一下,将这酒的配方写出来。”
“是!东家。”
严师傅接过酒坛,亦不多话,便转身离去。
“他能行吗?前两回给我们的配方似乎都不对,酿出来的酒,始终比曲子他们家的酒少了些味道。”
黄维仁一抹嘴,小声嘀咕。
“再不行,换人便是。”
黄父挺着肚子,眸光犀利
“回来啦?”
待到辰时末,姚子碧才与陈重曲一道,返回后院。
畅饮过后,二人不仅没有面红酒醉,甚至,还愈发精神奕奕,好似刚刚喝下的不是一坛酒,而是一坛养生泉。
“唔少东家给你喝酒了?”金庸jye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