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浅神情微微复杂地瞥向孙则杨。 只见他抚着额颇为无奈地轻声说道,“孽还不是你造的。” 玉清浅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看向她。 怎么就是她造得了。 “马车之事,下官父母已经知晓。”孙则杨低声道。 马车之事?就是那日他抱着女扮男装的她装作在行不轨之事,以逃避巡查。 玉清浅转了转眸子,瞬间明了过来,不由扑哧一笑。 估摸着是这事被好事者传了出去,孙老爷孙夫人正担忧他有龙阳之癖。 “昭仪还敢笑。”孙则杨蹙着眉头看向她。 玉清浅尽力抿住唇角的笑意,却还是终究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轻声调笑道,“本宫竟不知孙大人好龙阳。” 孙则杨勾起唇角,深邃眸子映着她的身影。 他凑了过来低声说,“下官竟也不知昭仪别名龙阳。” 玉清浅怔了下,脸微微红了起来,才方觉每次都是孙则杨棋高一着,她颇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见着屋里两人眉目传情地专心,竟是将他晾在了一旁,方皱了眉跺了跺脚。 “少爷,夫人可嘱托余江,今晚可一定要给少爷找个清倌。余江这儿都跟红袖姑娘谈好了,您这……” 玉清浅闻言顿时瞪向孙则杨,装出一副正经地模样,竟然私下偷偷来逛青楼。 她咬牙低声道,“本宫要向皇上举报你。” 孙则杨闻言不由勾唇道,“皇上可管不着臣子的家务事。” “皇上管不着,那本宫管。” 孙则杨眸中带笑,低声问道,“昭仪要怎么管?” “我、我……”玉清浅看着他清俊的脸颊上笑意明显,不由有些结巴。 余江见着他们又将其晾在了一边,忙又出声喊道,“少爷,红袖姑娘等着您呢。” 玉清浅顿时一副看好戏地模样,玩味道,“孙大人,红袖姑娘等着您呢,快去呀。” 孙则杨微蹙起了眉头,出声道,“余江你先出去。” “别呀。”玉清浅出声阻拦,继续不依不挠地看着孙则杨道,“孙大人可不能这么不识趣,让红袖姑娘空等着呀。” 孙则杨无奈地扶额道,“昭仪不要闹了。” 玉清浅看孙则杨焦头烂额的模样,甚是满意便凑近低声问道,“孙大人要不要本宫帮你?” 孙则杨抬眼看她,眸子带着些许疑惑。 玉清浅冲他扬唇一笑,转头以扇遮面看向余江,恢复了女声,稍微修饰了下声线道,“这位小哥。” 那余江见她这般说,瞪大了眼睛道,“你的声音怎么像个女子?” 玉清浅:…… 这余江倒是和珍珠配一脸。 玉清浅接着用女声缓缓道,“小女子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与孙公子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上次不知是被谁瞧见了,误传了出去。” 她顿了顿又道,“让孙老爷孙夫人误会了,小女子真的很抱歉。还请小哥回去和孙公子父母解释一番。” 余江微微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看向孙则杨。问道,“少爷,您和这位小姐……” 孙则杨眸中带着笑意,配合度一流,顺着玉清浅的话缓缓道,“我与玉姑娘早已情投意合。” 余江终于消化了这意思,却还是不敢置信道,“那少爷您怎么不解释呢?” 孙则杨扶额,“我解释了,没人信。” 余江松了口气,喜滋滋地踏出了门口道,“那奴才就不打扰两位了。” 孙则杨看着余江出了门,刚准备开口问,却是被玉清浅抢先开口。 只见她突地站起了身,怒拍了一下桌子道,“好你个孙大人,跟本宫讲家中有事,原来竟是请假来逛窑子。” 孙则杨坐在位置上看着玉清浅,气定神闲眸中带笑地问道,“昭仪为何如此生气?” 玉清浅眨巴了下眼,振振有词道,“因为你骗本宫,你这叫欺、欺……” 她一时想不到词,磕巴了半天才道,“欺昭仪。” 孙则杨抿唇笑了起来,轻声解释道,“下官刚一回宫便接到了父亲的信,他们竟是因为马车之事,误认为下官有龙阳之癖,便强行让下官告了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本想怕昭仪有所误会,便留下纸条告知。” 孙则杨看向玉清浅,气定神闲地笑道,“结果看来昭仪还是误会了。” 玉清浅抿了抿唇,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缓缓道,“本宫这叫情有可原。” “不过。”孙则杨出声问道,“倒是昭仪为何会出现在群芳阁。” 玉清浅提到这个就来气,凑了过去道,“你是不知道李邺祈他多变、态!” 孙则杨脸色微变,忙低声道,“昭仪怎可直呼皇上名讳。” 玉清浅撇了撇嘴。 他突然问道,“变、态又是何意?” “咳、咳……” 她光是直呼李邺祈名讳,孙则杨就如此。 玉清浅估摸着孙则杨知道她竟然公然骂李邺祈,不得更加说教她。 她开口道,“就是——” 玉清浅转了转眸子道,“风流。” “恩,风流的意思。”玉清浅重复了一遍,对自己这个解释颇为满意。 孙则杨若有所思地颌了颌首。 “诶?不对,这不是重点。” 玉清浅回归正题道,“重点是他居然带妃子来逛窑子。” 听孙则杨说这原身甚是喜欢这位皇帝,若是是原身在这该有多难受。 她光是看到孙则杨在这,便气的不行…… 诶诶?为什么会想到孙则杨? 玉清浅忙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个想法甩掉。 孙则杨看着玉清浅怪异的举动,不由笑了起来问道,“昭仪这是做什么?” 玉清浅断是不可能将心中想法告诉孙则杨的,忙挤出笑容敷衍道,“没什么。” 孙则杨刚欲张口说些什么,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官府查案,还请把门打开。” 玉清浅蹙了蹙眉头,竟是邬栋的声音。 她轻吸一口气,她竟把这茬给忘了。 她赶忙冲孙则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拿起桌上的折扇,在屋内转悠了一圈找寻藏身之处。 玉清浅本想躲在床下,撩开床单,又颇有些嫌弃。 又将视线移到了衣柜中,她将衣柜打开,拿了些衣服丢在了床上,自己则钻进了衣柜。 孙则杨看着玉清浅藏好了身,方才前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邬栋见是孙则杨,露出了惊讶地神情,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方行了个礼道,“见过孙大人。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道,“不过孙大人怎么会在此?” 孙则杨一脸清心寡欲,淡淡地道,“自是来寻欢作乐。” 邬栋:…… 您不是好男风吗? 孙则杨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下官不能来吗?” 邬栋忙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邬队长,不知是发什么了何事?”孙则杨明知故问道。 邬栋往屋内随意看了一番,没有玉昭仪的人影。 却碍着孙则杨的身份不好进去搜查,更何况孙则杨也没有将玉昭仪藏起来的道理。 便只道,“还请孙大人包涵,此为宫廷机密。” 孙则杨微微颌首。 邬栋行了个礼便拜别孙则杨匆匆离去。 孙则杨关了门轻声道,“昭仪出来吧。” 玉清浅方才敢缓缓从衣柜里出来。 孙则杨蹙了蹙眉头,颇有些疑惑地道,“昭仪,你又是如何会进了下官的房间?” 玉清浅撇了撇嘴,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茅房有两个门,怕是你走错了出口。” 孙则杨听着她的描述,估摸着是哪个包厢,缓缓告诉她回去的路线,轻声道,“快回去吧,怕是皇上现在正焦急着。” 玉清浅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告别了他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了门口又回头问道,“孙大人,何时回宫?” “今日多谢昭仪解决下官龙阳之好之事,下官不日便能回去。” 玉清浅闻言微微颌首,便出了门。 孙则杨看着玉清浅将门关上,方缓缓又坐在了桌边。 他突然莫名心中酸涩,不由端起桌上的一杯酒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