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转身,齐若妍也知道是他,那个将她救出地狱的人,唇畔的淡笑不曾离去,即便是这样淡漠的一辈子,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男子伸出手来,欲将她拥入怀里,不想她却只是缓缓的一个转身,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手:“奴婢还好!”对他,她要不起,只因知道,它日的他,拥有的不仅仅是此刻的地位。
而她的肮脏,只能给如日中的他抹上一层阴霾。
慕忧云手微微的收回:“若妍,何不放下一切?”
放下一切,无论是日间还是睡梦里,整整缠绕了她十四年,这辈子想放怕也放不下呢!
见她不语,慕忧云只是一个转身,而后缓缓离去,带走一片桃花相随。
这日,是慕忧云的生辰,整个慕王府皆是张灯结彩,锦带飘扬,府里的侍女如仙子般的四处穿梭,手上端着各色美味佳肴,嘴边的笑容与桃园的花瓣相得益彰,粉嫩迷人。
露的宴场,各色的花儿粉墨登场,微微的香气缠绕着整个王府,慕忧云的姬妾,皆是满脸喜色,慕忧云能够得到皇上这般的赏识,自然也让她们的脸上格外有光。
而齐若妍,早早的便被慕雪凌拉了去打扮,一身雪白纺纱衣裙,罩上一袭浅紫色外衫,一头青丝半髻半垂,粉色桃花相缀其间,印得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更加深邃迷人。
慕雪凌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装扮的齐若妍,不觉皱了皱眉:“若妍,怎么你看着容貌不见得很美,为何穿上任何衣衫都那般迷人呢?”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没有话,齐若妍只是默默的走到屏风后面,等着届时慕雪凌需要时替换。
宴场之间,已是酒过三巡,整个宴会达到最高点,逐月皇大笑之声,在整个宴场此起彼落不曾散去。
终于,只见逐月皇笑道:“素闻清乐郡主的舞姿在无殇国举世闻名,不知朕今日是否能有幸一见啊?”期待的眼眸看向一旁与王妃笑谈着的慕雪凌,询问的口气却是问着慕忧云。
微微的一个吃惊,慕忧云还以为皇上是玩笑话,不想竟然当真。上次的一舞,已是若妍代替,若此番还如此,那可是欺君之罪呢!但笑不语,心下却思量着该如何是好。
不待慕忧云回答,慕老夫裙是得体的一笑:“皇上若想看,那便是荣幸。”完便向慕雪凌使了个颜色。
慕雪凌缓缓起身,碎步向前:“清乐献丑了。”
而后走到里间,再次出来,便是脸覆白色薄纱,盈盈腰肢款款行来,似九仙子一般迷人。
慕忧云一见,便知是若妍,当下取出腰间玉笛:“臣愿为舍妹之舞伴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若要蒙得住皇上的眼光,自己还是伴奏吸引一些注意的好。
逐月皇当下大喜:“自然极好,永乐王爷的笛声,朕早有耳闻,只是不曾听过,如今倒是随了愿。”
齐若妍看了慕忧云一眼,双眸微敛,朝他一个福身,示意开始。
身姿轻轻跃起,白色衣衫顺势飞扬,长长衣袖,上面的只只蝴齐,皆因她的跳跃和轻舞而栩栩如生,是她给予了它们生命,因此它们欢腾,它们翩翩起舞笛声悠扬,似恋人间的莺莺之语,若夫妻间的百转千回,一个个的音符,因着他的吹弹而出,清灵的跳到她的身畔,与她交相而舞,缠缠相绕。
席间之人,皆是双眸紧盯,仿佛眼前轻舞的女子,飘渺的衣袂,会在自己一个不经意的眨眼之下,翩然而去双耳亦是高高提起,细细品味那高山流水,深深体会那泉边依依不舍的情侣,虽然虚无,却能让他们真实的感到揪心。
乐声扬起,齐若妍身子跟着轻轻的一个跃起,白色的衣袖一个顺势而飞。
在场之人无不惊呼一声“啊!”,仿佛那乘风而去的嫦娥仙子,即刻便要离去,那一双虚无的瞳眸,让人心心念念。
如此飘渺的齐若妍,让慕忧云心惊,笛声一个回转,仙子缓缓落地,不舍的望向那九霄之外的云朵,轻盈的身子一个幽怨的回旋,衣袂带着哀伤缓缓在空气中流动,凄凄凉凉的萦绕在众人心田,似广寒宫那不得脱离的苦楚,让人心生不舍。
笛声再次轻扬,仙子亦清灵而动,不再幽怨,而是那种欢愉的曼妙,旋转着的身子,越来越快,那一身白衫,因为飞转而成为一朵粉色睡莲,绝世而孤立,独清莲而不妖。
笛声歇下,舞姿渐渐变缓,佳人轻轻一个匍匐于地,此刻的她,又像那睡莲一般,轻轻的待人采撷。
掌声响起,是发自内心的,此时,无人去记忆这是永乐王爷的生辰,只记得此舞乃人间一绝,囱属世间清乐。
此次的千古一舞,盛世流传。
那以后,永乐王爷的笛声和清乐郡主的舞姿,以禹城为中心向整个无殇国传开,成为民间歌舫舞楼的主流。
也因得那一舞,让逐月皇想起那边疆契丹之地的惑乱,一直以来皆找不到和亲合适的人选,这一舞,倒是一道圣旨传下,清乐郡主便被赐婚与契丹离王殇聿。
接到消息时,慕雪凌只是央求着慕忧云:“哥哥,我不去,契丹殇聿向来杀人不眨眼,妹妹此番若去,那是羊入虎口啊!”受拽着慕忧云的衣衫轻晃着。
一向端庄贤淑的慕老夫人一见爱女如此,亦是替她话:“忧云,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也该跟皇上才是。”雪凌可是她的心头肉,若去了契丹那寒苦之地,那便是一辈子都受苦呢。
慕忧云为难的看了慕老夫人一眼:“大娘,您也知道,这是圣旨,金口玉言,怎能随意便可收回?”对于大娘,从她舍身相救的那一刻起,他便甚是崇敬,除却平日里太过宠溺雪凌,倒是很好的当家主母。
“这一生,没有生下一子一女,便是我今生的遗憾,我亦将你们当成亲生骨肉,如今雪凌被赐婚边疆,你应该知道,我的心里比谁都难受。”着着,慕老夫人便已是热泪盈眶:“忧云,大娘平素不曾为了任何事求过你,今日,为了雪凌,大娘求你了。”
“大娘先别急,让孩儿好生想想便是了。”为难的一个转身,慕忧云步出了大厅。
慕忧云刚出去,慕雪凌便撒娇的抱着慕老夫饶脖子:“大娘,还是您最疼雪凌了。”完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走出去。
慕老夫人慈爱的目送着慕雪凌的身影,而后看向一旁伺候着的齐若妍,眉头微微皱了皱,儿子的问题还没解决,女儿的事情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