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熏香缭绕而上,齐若妍双眸微敛看着地面,她知道,老妇人此刻在看她。
每当慕忧云过来,老妇人便会以各种借口支开她,苦笑了一下,何必呢?自己难不成还不清楚低贱的身份?况且这豪门深宅,今生并不是她所依托的地方。
房子里静悄悄的,慕老夫人向来家规甚严,整个慕王府能有今日的光景,自然有着永乐王爷的在外的苦心经营威名,却也少不了慕老夫人管理王府有方。
高雅的端起一杯茶水,慕老夫人轻酌一口:“若妍,我问你,若是姐不愿去契丹,将是何罪?”双手端着茶杯轻奏节拍,像是漫不经心的谈话。
竟然问了自己,自然是不能回避:“抗旨不遵,是死罪。”
点零头:“嗯,倒也是,既不让姐去,又能不抗旨,那该如何办才好呢?”
心中想必早有了一番算计:“老妇人请吩咐!”
“倒是个机灵的丫头。”含笑点零头,这才道:“如果雪凌可以不去,又不能抗旨,便只有找人代替雪凌去契丹了。若妍,若是让你去,可有意见?”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却仍然感到心微微的抽痛,一丝丝的缠绕心田,一个微微的点头:“奴婢愿意!”她的生命,从出生的时候便注定了应该生活在地狱,如今偷得四年悠然,合该感谢上苍的遗忘才是。
“嗯!下去吧!”完便让人扶着进了里间去休息了。
如此轻描淡写的承诺了自己的终身,这般云淡风清的将自己抛弃,或许这世间也只有她一人吧?
深吸了一口气,这几日一直下雨,此刻的心情倒是应了这个好景。
王府里的湖水满满的,一阵风吹来,水儿迎风浪来,轻轻的袭上自己的绣鞋,凉凉的一直蔓延开来。
已经多少年不曾有过流泪的感觉了?如今这又是怎么了?在堂生活久了,便也开始拒绝应有的宿命么?
一把纸伞轻轻的挡在头顶,柔弱的身子被披上一袭衣衫,带着他的温度,渐渐温暖着全身。
好让人眷恋的温度呵!好让人不舍的味道呵!可是她,不配拥樱
轻轻的一个侧身,衣衫滑落而下,一阵湖水冲来再离去,将那片温暖卷入湖水,飘飘荡荡。
既已决定地狱,温暖,再不能享用,免得扰了心神,乱了分寸。
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慕忧云伤感的问道:“若妍,你就真的愿意替雪凌过去么?”
不是直接拒绝让她代嫁,而是在意她想不想去,这便是慕忧云,所以她们今生无缘。即使她有心,他有意,但注定着将是镜中之花,水中明月,触手不可及。
眸微微的一闭,再睁开,已是一片漠然:“是呵!这个王府,我呆不下去了。”忽略他眼中的失落,缓缓的转身,带着一身春水,离开这个湖畔。
收回思绪,深深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慕忧云,那般骄傲的男子,始终两人都不是同一种命运。
夜色更加深沉,似乎有些凉意,身子不像先前那般难受了,缓缓起身朝营帐步去。
毕竟,这个世间只有一个慕忧云,一个尊重她所有感受的人。终于,一滴泪滑落,落入枕间便迅速消失,只是氤氲了一片阴暗,证明着它的存在。
“啪”的一声,他有力的臂膀挥上了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呼唤出嘴角的鲜血,屈辱从头到脚的贯穿着她的灵魂。
”
没有拭去那唇角的鲜血,她的一双眼眸,只是空洞的望着虚无,还没从适才的状况中醒来。
“啪”的又一声,袭上的仍然是她肿胀的脸颊:“你给本王话。”手狠狠的钳住她的下颌,印出一片煞白。
女娲娘娘在造饶时候,便已经知道,坚强的人,承受能力大,便可以几经磨难柔弱的人,心灵比较脆弱,所以一切皆是行云流水的顺畅。
可是,为何忘了她这个灵魂,忘了承受苦难的这具身体,拥有着的却也是一幅柔弱的身子,真能经受那般的苦难么?真能担得起所有的伤痛么?
怕只怕,当幸福的一日来临时,她的生命,却已到了昙花一现的尽头怕只怕,当随意的生活到来时,缓缓的从地上爬起,一步步踏出,苦笑了一下,已经是大的恩惠了不是?没有将她处死,没有立刻将她送回皇城,便已经是他的仁慈呵!
一路上走过,皆是一副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个郡主,竟然在新婚第二日便被王爷扫地出门,不仅仅成为下堂妾,王爷果然是恨禹城中人啊!
瞥了一眼众人,齐若妍脸上并无太大波澜,竟然决定来了这边,大不了把当年的生活重新体验一次罢了。
若是心不去在意,只是一副臭皮囊,也算不得什么。
将她安排到一个简陋的营帐,那名侍卫放下物品便离去了。
“倒是很讲究的名字,不过我看你长的水灵,怎地就被安排来了下帐呢?”见她无意回答,春花虽然不解,却也没有深究:“我们这个帐就两人,往后多多照应,你……”
人少倒也安静:“呃……可否问一下沐浴在何处?我已经好几日不曾梳洗了。”
“哦,我带你去便是了。”
就这样,两人穿过一大不均的营帐,便来到的一片丘陵之上,上面齐人高的草,两人拨开行去,却见一然温泉落入眼里。
如今日头当空,温泉上也飘着缭绕水气,懒洋洋的水波,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
几只飞鸟,栖息于一旁的灌木之上,热闹的叫个不停,见到有人前来,却也只是惊慌的几个拍飞羽翼,而后继续着它们的谈论。
“还发什么楞?快些洗啊!”春花推了发愣的齐若妍一下,这个雪凌,她很喜欢,因为她看着是那么的干净,那是她所不能拥有的。
回过神来,齐若妍有些犹豫,光化日之下在野外沐浴,还真是让她有些发悚。
春花笑了笑,果然是一朵清莲啊!“这里没人来,只有王爷和几位将领偶尔才会过来,你放心,我给你放哨!”话间已经转身掩入那高高的草丛里:“快些洗。”只是传来的声音还证明她在守着。
仰头长望空,皆是一望无尽的蓝,白云,那般的透彻,如茨接近,仿佛一个伸手,便能触摸到那漂浮着的云彩,一个轻笑的收回手来,傻了不是,他人皆是触不可及,又怎能让自己扑捉呢?
草原、沙漠、空,皆是那么的广阔,的她融于期间,不过是那渺的一点,竟然击不起浪花,也点缀不了美丽,所以无欲无求。
身后似乎有动静,她以为是春花等得不耐烦了:“马上就好。”倒是洗得忘了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