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若急急摇头摆手,孟婆打着哈哈,越描越黑地接着说:“是小仙自己见着清欢殿清冷,非是杜若多言妄论。”
说完,孟婆还连带着奉承了好几句水君雅兴之类的。
杜若低头盯着脚下地板砖清晰的缝隙,心中更是郁闷不已,怎么在旁人眼中,她在清宁居是清贫苦闷,到了许衡身上就是雅兴了呢?
由此可见,官大一级不仅压死人,可能就连听到耳朵里的话都是泾渭分明的。
趁着杜若左思右想,神游之际,孟婆见此地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再次不和杜若知会一声就遁地而逃。
“何事?”
孟婆临走时没忘与水君道了告退,吵闹的大殿之中顿时就只剩下他们二人,许衡只能问她。
“啊,孟婆来送信。”
方才光线不济,杜若从孟婆手中接了信也还未来得及展开来看,见此时许衡丝毫没有要自己读信的意思,杜若便将那封书信展开来细看起来,也站着读给一旁的许衡听。
“杜若亲启。”
许衡自顾自地寻了一处坐下,开始给自己斟茶,还顺便倒了杯热茶给她。
杜若瞄了一眼身旁的人,继续往下面看下去,如是读道:“这信上说,咸阴山神让我们三月节之前,到不死之山,去找一个名叫言清秋的人。”
“信上有写明言清秋是何人吗?”
“呃……”杜若又花了些时间将信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答:“信上没说。”
“是男是女?”
“信上……也没说。应该是个女人吧?”
“应该?”
三两轮的一问一答后。
“信给我。坐下喝茶。”
许衡伸手从她手里接过那信件,又自己细读了一遍。
“多谢水君。”
杜若顺势在身边的圈椅坐下,和许衡隔了一张茶几,她端起茶杯细细吹了吹,心里念叨着,刚才孟婆这一趟上来,连口茶也没喝上,就让她走了。
一口热茶下了肚,人也精神了不少,她问:“不死之山在哪里?”
“西海。”
许衡眼也没从信上抬起,就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
趁着许衡读信的空当,杜若眼尾余光再次瞥到那信上的字迹:
“兹启者。言清秋得吾期诺,特修书一封以相告。清明前,于流沙之东,黑水之间,不死之山相候。”
“诸事费神,铭感不已。谨此奉闻,勿烦惠答。即颂冬馁。不具。咸阴。”这些都是不重要的。
中元节、冬至、清明,是一年当中阴气最重的三个日子,西海不死山……
许衡前后翻阅手上的信笺,确认再无信息遗漏,方抬起头与她道:“这封信是咸阴写来的。”
“我知道啊。上面没写日期,但是署了名。”
杜若紧接着说出了她的忧虑:“但是会不会是作伪的信件?”
“不会,如若有伪,就不会派孟婆亲自送上来了。”
杜若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许衡则将无甚重量的几张纸张在手边放下,未免其被风吹落在地,还以同在几案上的一只空茶杯轻轻压住。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三月节离现在还有段时日呢。”
其实杜若内心对这封信的来源仍持怀疑态度,一想起心里就像装进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难免惴惴不安。
“不急,西海离这边甚远,我们整顿几日便启程,一路游山玩水过去。咸阴本意让你见识人间疾苦,此行若是路遇不平之事,只怕会比你待在山上枯等要多上些,如何?还要茶吗?”
“那就多谢水君了。如此,甚好。”
杜若顺手把茶杯递过去,然后沉声对许衡说着这件事表示赞同。
……
“听闻昆仑南渊有开明神兽,在北边有生长珠玉的宝树,那里还有一种不死树,传说食过不死树上结出的果实,能够长生不老?”
许衡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你也说是‘传说’而已。”
“如此。”
见杜若精神萎靡,他复开口道:“大荒之南,有树名曰甘木,是吃了能长生不老的神树。
“真的有这样的神树?”
“嗯,应该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