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了一会儿,就听得一阵急急地拍门声,钱六勒了马,美凤听是金辉的声音,开了窗道:“甚事慌慌张张的。”
“我银子没啦!”金辉叫道。
“银子怎么没,你仔细想想放哪了。”美凤一听也着急起来。
“哎,嫂子,你知道我是个谨慎的人。我当时觉着银子放哪里都不安全,就放进靴子里,脚踩着踏实,哪只一上车,踩着不对劲,才发现银子没了。我和金安合计了半天,绝对是那酒鬼和壮汉看到我藏了银子在哪,演的一出好戏!”
美凤一听,想了想刚才的事,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然抓着金辉的靴子不放干嘛,接着又问钱道:“钱六,你可仔细见着那酒鬼是怎么弄得,或者你在外面跑了这么久,见没见过这手段。”
钱六摇摇头:“刚才都想着如何解围,到没仔细看。若要说白日鬼熟悉手段,我早就看出来了,今儿个倒是新鲜得很。”
美凤低头想了想,下了车,把金辉叫道一边去,从褡裢中掏出一两银子,小声道:“给你的,你们这些跟我一趟,回去还要一趟,怪辛苦的。”金辉坚持不受,金安看到了,也下了马车,也没接,说是够了。
玉琅看着远处的三人,推推搡搡,一旁的钱六说个不停:“我觉得应该是那白日鬼看出我们不像本地的,不懂路数,专摸外地人。。。”玉琅没听进去,回头对双彩道:“我身上的银子分与你一点,万一要是被偷了,总得有一个人还剩点,今晚到了饭店,我在衣服里面缝一个小袋子,我俩放进去。”
双彩点点头:“小姐不用,我来缝,夫人教过一点。”,听到双彩说到娘,玉琅微微有点湿润了眼眶,“嗯”了一声,便低下头背过身去。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上北方风景渐渐展现在玉琅这个南方人眼里,一眼望去,辽阔无边,就连寻常的落日,也显得分外壮丽。
她想起以前诗中读过的:“闻说梅花早,何如北地春”,倒觉得是对了。惟有见过此景,才觉那些北地诗人胸中豪迈气度如何而来。
虽说路上有时不太顺利,但想到此生又这番体验,便也值了。玉琅忽然想起间壁从小起玩的唐真真,比她先嫁人早一年左右,嫁人后便没有什么来往,时常想起,也觉唏嘘。
相安无事入了山西祁县内,离太原府只有俩天路程。彭美凤情绪明显高涨了许多,玉琅也开始盘点着入了太原府穿哪身合适。想来想去便觉得带少了。
晚间,双彩逢着衣服的内袋,玉琅和美凤一起整理着要穿的衣裳。
玉琅想到与彭美凤相处多日,甚为和谐,美凤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即将分别,不免有点感伤。便道:“彭姐姐,明日我请你去吃些好的,连日来赶路也没吃个正经饭,也当作别。”
彭美凤想了想,道:“我比你大,哪有你请我的道理。”
“彭姐姐,你就依我,大不了回新都你再请回来。”
彭美凤笑着答应了:“过俩天太原府到了,我便请你吃,那里我熟,不会亏着你。
俩天时间倏忽便到了。此时四月初,北地早已被嫩绿覆盖。
太原府城外的官道上,车辆渐渐多了起来,多是些牛车,驴车。还有些挑着担子进城卖菜的老农。三人都掀着帘子,往外瞧着。太原府城在远处,玉琅朝左看了看,又朝右看了看,均望不到边,虽只看得大概模样,一股气势便远远地散开来。
“小姐,这趟咱来的值了!不知进去得有多大呢!回去我也好给我娘说说。”双彩说着,恨不得将半个身子探出去。
玉琅嗔笑道:“你可知你是CD府人,虽没去过CD府,也不见得差。”
钱六听了,发了话:“我说小娘子,你可不知。CD府胜在哪,胜在一个“灵”,山灵水灵,都说蜀中才女多,可这太原府居我国朝要塞,那便是“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