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万骨枯,更遑论是帝王,杜子陵想出言反驳佟瑶,话到嘴边却感到苍白无力。
军人的职责首先是保境安民,其次才是开疆拓土,这是当年担任羽林军统领时,姑父送与自己的警句,如今看来,当真是父女连心。
佟瑶知他心疼自己,不愿继续纠缠陛下是否有错,挑起另一件事嘱咐道:
“等会还要麻烦你去一趟京兆府衙,我没想到陛下居然派了陈三两,一时激愤,竟忘了让他提人,府中下人所犯的罪行我已经写到了账册后面,你自己找时间看一下,觉得没问题就交给陈大人。”
陈三两他爹为官说不上多清廉,但比起官场的一些人,能做的到奉公守法,不扰平民,佟瑶也乐于叫他一声大人。
“至于其他人,圣旨上即没提出,你可让他们领回卖身契离开。”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禄叔呢?昨夜看他拿着你的亲笔信来将军府找我,样子挺着急的,就临时调了一波换防的兄弟赶来,没出大事吧?”
杜子陵进门时瞧见前院屋檐下蹲着乌泱泱一大群人,其中有几个认出他是佟府的表少爷,从背后强行挣脱羽林军的束缚,跑到跟前求他开恩饶过自己。
“请表少爷为我们做主啊,大小姐疯魔了,我们大家都是在佟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伺候老爷夫人几十年的老仆,偶尔犯点小错,小姐就揪住不放了,说要送我们去见官,这...这...这......”
杜子陵当时正在为该如何向佟瑶解释而犯难,压根没有听清他在讲什么,只是不悦地对手下士兵说道:“平时的训练都白做了,真要是刺客,你们除了白白送命还能干什么?在场每个人下个月的俸禄扣一半。”
羽林军在外人看来十分风光,实则油水少得可怜,比不了在外征战的同僚吃的是军饷,平时靠的便是杜子陵额外发放的一些俸禄。
众士兵听到这句话眼睛都要绿了,不好当着自家统领的面发作,只得等他走后,好好慰劳慰劳始作俑者,反正进了京兆府也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佟瑶笑道:“呵,表哥倒是冤枉他们了,我佟府的下人中是藏龙卧虎,个个身手不凡,否则我又岂会请羽林军来镇压,若非禄叔及时赶到,今日的佟府怕是免不了一场血光之灾了。”
“凶险是凶险了点,不过以你的功夫对付几个吃里扒外的蟊贼绰绰有余。”
佟瑶习医之事,京中有不少人是知晓的,甚至每年到佟府求医的不下百人。
但习武一事,除却父母与贴身丫鬟月儿,只有杜子陵亲自领教过。
“世人只当医仙医术了得,却不知其武功更是一绝,足以名列浮云榜前十,若非贵府的老姑奶奶生性淡泊,不喜名利,佟家一门便可同上三榜。”杜子陵感叹道。
“同上三榜?表哥是认为我佟家还不够树大招风,非得让陛下判我们一个株连九族之罪?”
人怕出名猪怕壮,佟瑶女扮男装浪迹江湖的过程中见得不要太多。
佟瑶落寞的说道:“况且光武功高有什么用,不一样让母亲被禄叔下毒了。”
“什么!”杜子陵惊得拍案跳起,“姑母不是忧思成疾而是被人下毒了?下毒的是还是禄叔?”
佟禄在他的印象中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因对佟府忠心耿耿,所以杜子陵随佟瑶叫他一声禄叔以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