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医长大人,”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黄衫少女,霎时如猫儿般服帖,“竞微不敢。”
果然他就是医长大人!白无药以一种“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谦虚了”的眼神望向沈令云。
沈令云看都没看高竞微,直往床榻行去,准备正式来个自我介绍,却发现了白无药脸上本不该出现的两抹嫣红。
高竞微嘴里喊着不敢,表现的也低声下气,却偷偷摸摸往后连退,直退到了后背贴上门框,打算趁机落跑。
“站住!”沈令云声音重了几分,“你打她了?”
这话,自然是对高竞微说的,可那纯蓝一片的身姿,始终冲着斜靠床栏,放开防御姿态的病弱美人儿。
白无药仰着苍白小脸,唯独两颊通红,印着清晰的手掌印子,瞎子都能看懂怎么回事。
高竞微贴着门框的娇躯颤了两颤,身为济澜医殿中人,谁不知医长大人除了医术冠绝古今之外,另一个最大的名声就是讲规矩。
他的规矩就是他说了算!
且是那种任你刀枪箭雨还是糖衣炮弹都攻不破的规矩,表现形式不限,发作时间不定,我行我素,随心所欲!
不知,打了这个怀春帐的夜间玩物,算不算犯了医长大人的规矩?高竞微悄悄瞟着白无药。
医长大人:“嗯?”
心想有师父撑腰,高竞微撅嘴回道:“没错,是竞微打她了!”
话间似勾起什么天大的委屈,白无药眼睁睁看着这个异界花朵瞬间滚了两行清泪。
高竞微抽噎着道:“这不是竞微好心好意来请她去厅上见秋飒公子嘛,人家秋飒公子等了她一宿呢……哪知她不识好歹,恃宠而骄,赖着床愣是不起来……竞微冲动打了她,竞微不对,可她,她也还手了啊!您看,您看!”
说着她扬起红肿的脸蛋,两座五指山同样触目惊心。
“那个……”出于良好的家教,以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白无药其实并不希望有人出头追究此事,她张了张口,正想让“医长大人”息事宁人。
可一抬眼,看向那片纯蓝之时,熟悉的绝美俊脸,正逆着晌午雨后的彩色阳光,投来黑暗幽深的眸光。
没了雨中的狼狈,他身姿更为英挺,冠发齐整,衣袍洁净,通身气派高贵凛然,如玉端方。
白无药心中赞叹,微微愣了一下神,刚才的话便换了味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这男人生的太过完美,她闪避性的垂了垂眸,突然瞥见男人蓝色衣袍下面隐露的鞋边,沾着一些格格不入的泥污。
嗯?
白无药视线瞬间又抬起来,细一看,男人俊秀无俦的面容上,隐着遮不住的困乏之态。
似乎领会到什么,她嘴巴犹如被人塞了一个干剌剌的大馒头,突然发不出声了。
她目光暗了暗,往窗格外面一瞟。
房檐上啪嗒啪嗒滴着积存的雨水,雨后的阳光刚刷出一道七色彩虹……难道,她只昏睡了一晚不成?
牵累本命灵源,新旧内伤并着毒发,却只昏睡一晚!
开什么玩笑!
老天作证,守界军团上下就属白无药不会、不愿、也不喜欢开玩笑,不管再如何难以接受的事情,她都会强迫自己面对现实!
好吧,这位自称“小有成就”的医长大人,他的医术,简直堪比界域第一神医!
白无药眨眨眼,掩下深深的吃惊之色,继而,相当符合逻辑地悟出了医长大人不及换鞋和面带疲惫的缘由。
那么,一整晚,给她泡浴行针的人……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