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的是两名锦衣华服的少年,正勾着嘴角看好戏,突见变故,好在反应不错,联手将黄衫少女一接,“哎呦哎呦”,三人一起跌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另外两女一男惊呼上前,猛然瞧见黄衫少女左右脸颊上,平白多出来两个异常清晰的五指山,不止清晰,还鼓了老高,那准备搀扶的动作,便僵滞住了。
榻上,白无药坐起身,轻轻靠着床栏捋衣衫褶子,这项工作甚繁,着实费了些时间,无聊的捋了好一阵,那边愣怔的几个孩子也没缓过神来。
她耐性奇好,慢悠悠又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像是对待宝贝一样,几乎是一根一根地顺齐,然而那边的孩子,还是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
她只好主动开口:“为何打我?”
得亏这一问,才没让异乡花朵们化成雕塑。
“你!”黄衫少女居然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鲤鱼打挺,跳起来骂道,“你这贱奴,敢打我?简直找死!”
“嘶——”另几个花朵终于顿悟刚刚发生了什么,悟完之后,仗着年轻气盛,并没留意人家出手的速度和力道,齐齐把眼睛一瞪。
“好个无知的村姑野奴!”
“敢打掌药使,胆大包天!”
“小贱奴,你死定了!”
白无药素来不擅长应付孩子,虽然她比这几人虚长不了几岁,但因身份阅历不同,心智比同龄人还要成熟很多。
她继续顺头发,再问:“为何打我?”
“打你?我还要杀了你呢!”黄衫少女气的不行,“敢打我高竞微,也不先打听打听我师父是谁!就算你有几分姿色,有医长大人护着,我师父一出面,说把你杀了也就杀了!”
嗯,果然是孩子,受气了就搬家长。
可惜白无药没空去打听她师父是何方神圣,倒注意到一个比较耳熟的称呼:“医长大人?谁?”
如果没记错,这个称呼从柳怀春口中出现过。
不止此,还有什么医药师试炼、济澜医殿、泉香苑云云,听来有许多医药师集会的意思,所以当沈令云自称是“小有成就”的医师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现在一听,沈令云不会就是“医长大人”吧?不然素未谋面,医长大人为何“护”她?
“装什么装!都给我上去打,打到她记起来昨夜是怎么勾引医长大人的!”高竞微急怒攻心,自以为有所依仗,也不想想方才那两巴掌是怎么落在自己脸上的,一招同伴,就要发难。
麻烦了。
白无药无奈地皱皱眉,她是不愿意也不能同普通人计较的,你打我两巴掌,我打你两巴掌,扯平了,多好。
哎,算了算了,还是让对方多打几下吧,他们觉得泄愤了,就不会在这里烦她了。
想着左右不会被几个孩子打死,白无药护住头面部,微弓起身子,做好一个准备挨揍的姿态。
这是她平常与普通人类发生纠葛时的惯性动作,尽管这个动作近几年很少再做,此刻做来还是深入骨子里的流畅。
而她一双低垂的眸子,也下意识地盯上他们衣衫下的双腿,若是太过分,她就……
许是上天保佑这些异界花朵,门外适时传来一道声音。
“好个热闹的场面。”
温和,带着少许恰到好处的低沉,醇如美酒。
熟悉的声调!白无药朝门外看去。
就是这么并不响亮的一句话,令得高竞微几人被雷劈了似的猛地一颤,所有动作全部搁浅,低眉顺眼让在两侧,等着声音的主人大驾现身。
一片纯蓝衣角飘进门扉。
熟悉的颜色!白无药确认了来者何人。
“本座寡闻,竟不知区区掌药使也能摆出这等威风。”颀长身形迈入屋内,男人冷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