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依旧人来人往地不见异样,沈棕清微皱起那双英俊的眉,他想不到,也猜不透,为何自己的马轿中会出现这么一只薄本,正纳闷见,那前去小解的赶马小厮慌跑了过来。
那小厮见了沈棕清已经坐在了轿内,且还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他满心以为沈棕清为急着回府,而在寻找自己,这时间也确实是沈棕清从茶馆里出来,回沈府的点,只是他从未见过沈棕清这般模样。于是那小厮哈着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解开系马的缰绳,冲上车前,吆吆喝喝地蹬马就要走。
“沈安,你这一下午可离了轿没有?”轿中不急不徐地传来沈棕清的问话,那驾马的沈安正弓着腰歪坐在轿前,一听见沈棕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忙忙地唬直了腰背,沈安以为沈棕清是在怪罪他刚刚去小解的不是时候,害得主子坐在轿里巴巴地等着仆人来。主子的声音在他刚刚挺直的腰背上袭走,绕过后脑溜溜地渗进沈安的耳中。
“回……回老爷,就……刚刚离了一会,今儿一下午可都在车上等着您呢!”沈安头也未回,磕巴着回了沈棕清的话。
“那你可见过有什么人靠近了马车?”车中又穿来沈棕清的问话,那声音依旧顺着沈安后背上的条路径传进他的耳里。
“没见!没见!没见有什么人靠近咱马车!”沈安回了话,不似刚刚那般胆促了。
他竟然还卯着胆子问了沈棕清:“难道沈爷丢了什么东西不是?”沈安又弯下腰去,弓着背,歪坐在了车前,“今儿一整个下午我可都在这看着呢,就刚刚去了一会,恰巧您还来了,所以这车也没空过人,您别是在他处给丢了,转脸您又给忘了!”
沈棕清没有答话,过了许久,依旧没话。
沈安身上那传话的骨骼线络弯得更深了,背后却依旧没话传来。只有凉凉的风顺着他杂乱的鬓边飘过去,街道上嘈嚷的杂音也和在凉风里,沿着沈安的鬓角一道擦过,风声里听不见半丝他熟悉的声音。
沈棕清端坐在轿内的红木凳上,与弯腰捡薄前的坐姿一样,那只本他捡起的薄本已被打开,此刻,就摊铺在他宽硕的手掌心里。借着街道上呼呼闪过的微弱光亮,沈棕清略略地翻看着薄本里的东西。
越看沈棕清英俊的眉头就皱得越紧,两滴眉头就快凝到一处时,沈棕清“哼!”地一声甩出了手中的薄本,这突然的一声,又唬得歪坐在轿前的沈安,忙忙地挺直了腰身。他不敢回望,也不敢吭声,就直直地坐在轿前,任凭冷风吹卷,白马奔嘶……
半晌,他听着轿里的声响,似是又起了翻书声,那书声时弱时强,还掺杂着沈棕清强烈的呼吸声。沈安歪身侧头地听着,只一会,所有的声音又都暗了下去,轿内仿似只剩沈棕清均匀的呼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