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总是强词夺理。”姜韶笑起来,不无宠溺地训斥道,“还不快些?雀雀你还不帮她,看她这样子,怕是要梳妆到晚上了。”
雀雀的手很快,三两下就帮姜翊弄好了发髻,顺带摘了几个姜翊发上原本的钗,丢回妆奁里:“好了,大姐可以出门了。”
于是姜翊站起身来,跟着姜韶姜红篱他们离开歇云阁,往正厅如云厅走过去。
他们前后来去,虽身量皆是不同,可体态均匀,神情飞扬,仿佛一道独属于姜家的风景。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不禁赞叹道:“姜家这子女一代,真是出色啊,将军可真是有福。”
已经入席的客人们正端起酒杯与将军祝贺,姜翊远远瞥见了坐在贵客席上的苏忌,听将军四十大寿,他竟也不辞辛苦的来了。虽不下住,只是短暂停留,明日便要回金陵,到底也是给了将军极大的面子。
他果然是可以瞬间就吸引旁饶目光的。
贵宾席一侧还坐着几个人,姜翊认出了自己那位没有见过几面的姨母和姨夫,他们身旁是一直在西北的那位混世魔王。
他带着青铜的面具,想来是西北风霜锋利,脸上受伤了吧?
这次将军大寿过得盛大,竟连这么远的亲戚都来了?
目光顺着看下来,居然看见了自己那位一向严肃的舅父,身旁的清俊少年,或许是自己那位表哥。
“念予?你也太规矩了一些,弟弟们都到了,你做姐姐的竟还拖拉。”姜闻道看见她,招招手叫她过来,笑容和煦,满是慈蔼,“还不见过诸位长辈,见过苏公子?”
姜翊一一见礼,行礼行得连腰都快折了。
最后再给苏公子行过礼之后,深深作揖起身的时候,面前的一切,身后的所有人,忽然就都不见了。
一切,都不过就是她黄粱一梦。醒来的时候,原来只剩她一个人。
她一个人在营帐里的黑暗中醒来,忽然一下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痉挛,她不禁蜷缩起了身体。
“你醒了?”黑暗里的头顶忽然响起声音,姜翊吓得又是一缩,随即又稍觉安慰些:“容迟?”
用火折子点燃灯烛的声音,营帐之中瞬间就亮起来了,容迟掌着一盏灯坐到姜翊床头来:“这次你可睡太久了。”
姜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你心点,灯油别滴到我脸上。”
容迟快要被气笑了,将灯盏放到一边,坐回她床边来:“你高热了两,可把我吓坏了。”
姜翊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太对了,她看着容迟,问道:“雀雀呢?”
“雀雀走了。”容迟努力希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姜翊冷静一些,“她,你不必太为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