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问题上,我跟你的观点和看法略有不同。无论如何都不该轻易否定那些敢去折腾,打拼,奋斗和创业的人,首先他们是有勇气和胆量的,敢于直面和正视现实的,他们没有逃避,没有以制度的弊端,社会环境的极度不公,糟糕,人心的腐烂,道德的败坏为借口而停止个人应该去尽到的努力。这努力既是对自我命运改变的努力,也是对自己所遭遇的现实不公的一种抗争。或者到头来你还是失败,还是没有改变自我的命运,还是没有讨回自己在现实中所遭遇的不公,没有为自己挽回公正的弥补,但你至少为此去努力了,去尽到你自己该尽到的努力了,你尝试过了,没有成功不是你的遗憾,而是这个社会的悲哀。如此也就够了。但是倘若你因着对这社会的极其不公,糟糕,人心腐烂,道德败坏的前定认识而认为即便去努力与抗争也没有用,因而也就连去直面现实的行动的努力也放弃了,那这就是你人生的不该和遗憾了。”昭熳说道。
“是的,不管怎样的社会环境,你总要实实在在的去努力过,去纠错过自己面对现实的无奈和妥协所铸成的不该以及对至上原则的违背才行啊,才无愧于你自己的信仰原则啊。我也欣赏那些敢于为自己的现实命运的改变而努力,为自己所遭遇到的现实不公而进行抗争的人,那怕他们最终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也不赞同那些借口这借口那而放弃现实努力与抗争的人的理解。我亲眼看到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两类人。在这个糟糕,不公,败坏,腐烂的社会环境与人心世界,处处充溢着唯利是图,不顾廉耻,坑蒙拐骗,诚信全无的陷阱,多少人受害其间,欲哭无泪。有不少的底层民众百姓家庭,本就处于竞争食物链的最低端,又无关系又无背景,又无特权又无能力,自己从小就是一路穷到大穷过来的,也委实没有条件和机遇去接受到良好的教育,当然自身处于逆境中不够刻苦努力也是个中原因。这种情形下子女也就跟着受穷吃苦,倘若子女于逆境奋起还有一线希望,倘若顺波逐流则其命运往往就比父辈还糟糕。但子女年岁大了,就不得不谋生,然而谋生机会又有限,子女相比那些受教育条件远甚于他,学习上又比他勤奋和努力得多的竞争对手,显然是毫无竞争力的,注定要被击败和汰淘,抛开实际的功力不谈,单说学历一项他就已经完败了,连门槛就没法进,就更不必说去经历一场被击败和汰淘的感受了,他连被人击败和汰淘的资格都没有。此种情形之下,很多穷人家庭的子女往往就会错误地认为只要自己有了学历就不会受人歧视了,就有跨入门槛的通行证了,就有自信心了,以后就娶得到老婆了。于是在社会上观察到这种需求所导致的商机的一些逐利组织也就相应产生了,结果这些穷人的家庭和子女往往是钱财被骗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与愿望却一个也没有完成。有不少人发现被骗后想要要回钱财,讨回公道,然而就被这些组织拒绝,恐吓,威胁,后便停止了努力,便自认倒霉地放弃了……”飞龙说道。
“这种人虽然看起来是很值得同情,但因着他们自身的软弱和没有勇气,却使我最看不起他们。人们都说我是势利眼,嫌贫爱富,这是对我的误解。我看人从不以他的出身,地位,身份,等级等外在的东西为参考和标准,而是看重他内在的勇气,胆量,意志,信心和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无惧牺牲的精神,只要你具备这些内在素质,那怕你就是出身在难民营和贫民窟,我又会对你欣赏,青睐有加,不拘一格提拔,重用。相反,倘若你不具备这些内在素质,纵然你出身在贵族家庭,甚至是出生在王室,我也对你不屑一顾。我敢死队里征招的都是这样的具有内在的抗争的勇气,胆量,意志,信心和为了自己的信念无惧牺牲的人,从前在桃源谷是,如今在魔龙洞也是。”昭熳说道。
“还有一个就是纠错,人总是难以避免会犯各种错误的,与其老是沉浸在后悔的痛心和不该的自责中,不如马上就开始来纠错,而且必须是面向上帝的纠错,如果一个人还做不到这一步,那他的所谓纠错也不过是出于自利性质的纠错,不过是出于以我为本的纠错。面向自我自利的纠错不过仍然是属于一种世俗的沉沦与挣扎,只有面向上帝的纠错才是一种超越世俗的灵魂渴望得救的努力,两者的差距完全是天壤之别的。”飞龙说道。
“你的意思是想说,世俗毕竟只是一种短暂和速朽,上帝的世界才是永恒,是吗?”昭熳说道。
“正是。但是渴望灵魂得救的基础先是要直面死亡,要对人死后的世界展开想象和充满好奇,因为实际上在这个问题上每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尽管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认识很多的东西和现象,具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唯独对这一点却是感到不可思议的。人们一定会很好奇。人死后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形呢?是全无一点感觉还是也会有一些现在还想象不到的奇妙的感觉呢?这对于人恐怕才能算做是真正该去面对的真相吧?也就是说,存在之谜,这必须要成为每一个人的问题意识,而且是最大的问题意识。”飞龙说道。
“也就是为何这世界会存在?为何我的意识会存在?人死后灵魂就会脱躯而出吗?人死后还会有灵魂吗?灵魂真的可以不死吗?”昭熳说道。
“是的。不过就我们的观察与判断来说,假如人死后还会有自我意识的存在,那恐怕应该是以灵魂的方式存在。那么所谓得救,就只能是灵魂上的得救。如果人愿意把自己与存在之谜融为一体的话,那他就不能仅仅只是单单思考活着时的情景,还得要思考活着之前与活着结束以后的情景。为了完成这个使命,人的现实生存就应该指向由死亡来反照出生存的价值和意义来,由死亡来揭示出现实生存的价值和意义来,照着这个价值与意义去展开自己的现实人生,这就是向死而生的人生,这才是整全的人生,而不是断裂的,破碎的,片断的,中间状态的人生。西方人为何重学以致知?东方人为何重学以致用?用者,当下也,就是只顾当下,只管当下,只活在当下,也就是只截取当下这个与整全断裂开来的中间环节,片断,碎片。知者,欲知整全也,也就是想知道整个存在之谜的全部来龙去脉。这是一种好奇与求知求真的心态,故而内心平静,满含敬畏,处处严谨认真。而求用的心态则总是难免功利,急躁,马上就想见到成效与实惠好处,马上就可以套现,故而内心浮躁,静不下来,处处只想投机取巧,而不愿去静心观察,探索,寻找,发现,验证……故而真正的发明,创造,创新从来都不在我们,我们永远只是在借用和拿来人家原创的东西,在翻唱和山寨人家原创的东西,然而原创的知识产权与专利却永远只在人家手中,一旦人家终止对我们进行这种原创性的输出,我们就会变成一架空心的躯壳。因此我们的“致用”貌似投了机取了巧,实则是在吃大亏。而人家的“致知”貌似傻笨,老实,不懂灵活变通因而处处吃亏和被人占便宜,实则是在收获真正的利益和好处。为何会这样?这叫人算不如天算啊,我们只在意和得意自己的人算,而对“天”的意志毫不在意,毫无敬畏,因而也就不会明白还有天算这一情形了。这是上天在捉弄和惩罚我们啊,因为我的背反,遗忘了袘,背反了袘启示给我们的道路。”飞龙说道。
“是啊,西谚有云我思故我在,我还想说,我思故他在,因为自己也好,他人也罢,但凡出现在我的眼前和感觉世界里,这一切就都是建立在我思的前提上的。我若不能思,则一切都与我无关,也就不可能再去感受存在之谜这个问题意识了。”昭熳说道。
“对啊,物质存在于我思之中它对我才是有意义的,设若我虽存在但却被剥去了思,那么我就任何感觉都没有,则这物质即便存在也与我不相干,我感受不到它,对我而言它就是不存在的,而我也是不存在的,只有当我能思的时候,这一切的情形和状态才得以呈现。所以对于人而言,一切的真实价值和意义都建立在我能思的这个基础之上。”飞龙说道。
“而这思怎么就能认识物质呢?按说观念只能思考与它相同类型,即同是观念的东西,那么如果物质不是观念,它怎么能被观念所思考到呢?可见一定是物质被赋予了观念的属性,它才能被观念思考到。那么现在就要问了,是谁赋予了物质以观念的属性?所以才让它被我们的观念所思考到。而我们的观念与思考又究竟是谁所赋予的?”飞龙说道。
“你是想说我思的观念属性,与物质的观念属性,此二者是相通的,都来自同一个观念属性的赋予者。那么我就要问你了,这个观念属性的赋予者究竟又是谁呢?”昭熳说道。
“大概有三种,物质本身,绝对精神和上帝。如果是物质,就可以解释为物质自身就蕴涵了观念的属性,因此它自己就可以理解自己,自己就是自己的第一原因,作为人灵的观念也就自然产生于其中。物质既然蕴含了观念的属性,那么关于它存在的原因与说明就蕴含在它自身的观念属性之中,它们是合一的,因此,也就不存在心物二元对立之说,而是心物合一的,就在物质身上。”飞龙说道。
“那么人死化为物质,这种精神的属性还在吗?这种心灵的属性还在吗?这种我的自我意识与思的属性还存在吗?”昭熳问道。
“这我不敢断言。但是假如它还存在,那就表明了它乃是一种自生性质的存在,即它是自有永有的,恒而有之的。然而既然它是自有永有,恒而有之的,那它就该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以及最初与最终呀,但显然对于来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去不知自己从何而去的我识与我思来说,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这就奇怪了,一个自有永有,恒而有之的存在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以及最初与最终?竟然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向何而去?这还配称自有永有,恒而有之吗?还有就是,如果精神与观念天然就蕴涵于物质之中,是其属性之一,那么一旦物质分解,碎裂,化为虚无,那么作为它所蕴涵其中的精神与观念属性还怎么容身呢?我们不能说物质被切割了,精神也就被切割了,物质分散了,精神也分散了,物质化为一片茫茫的虚空了,精神也化为一片茫茫的虚空了,显然精神始终存在,不会因物质的变化而变化。再者,如果说精神与观念属性是不占有空间的,不会因物质的解体而解体,碎裂而碎裂,分散而分散,消亡而消亡,那就已经表明它是可以脱离物质的,是可以不依赖于物质而存在的,倘是这样,它还怎么能被称为是物质的属性之一呢?显然它已经是独立于物质的存在了,这又回到心物二元论上面去了。也就是这表明,精神和观念并非是与物质融身于一体的存在,而是独立于它的存在。”飞龙说道。
“那如果是绝对精神呢?”昭熳问道。
“那就更逻辑自洽了。观念产生观念,观念认识观念,观念赋予物质以观念。但是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唯物论与绝对精神最麻烦最难处理的一个问题就是对于我识与我思这个现象的解释。如果我识与我思源出二者,那它就不能叫作被创生,而叫组合涌现,也就是说我识与我思原本地恒而有之地就存在于物质或绝对精神之中,因着一些特定的因素和关系以及运动变化而组合涌现与变现出来。那么本质上,它是本来就有的,虽然经历了运动变化和组合变现,但服从的只不过是一些规律,也就是一些涌现条件,而这些规律和涌现条件是不能被称为创造者的,因此我识与我思在其间仍算作是自生的,不能被称为是被创生的。因此绝对精神也要面对跟唯物论相同的一个奇怪问题,即自识与我思既然是自生的,原本就有的,恒而有之的,那么它为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与最初最终?为什么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死不知自己向何而去?还有,我想强调的就是,自生论总是更容易导致人的狂妄自大,而创生论则总是更容易导致人的敬畏与谦卑。我个人认为,一切专制极权独裁更容易来自自生论的土壤。当然创生论里面的宗教组织也会产生一些这种现象,但创生论里面的基于回到圣经的个人信仰的联合与多中心的分散式管理则是产生敬畏谦卑,个体自由,个体平等,个体生命,财产等权利受到天赋保障和捍卫的土壤……”飞龙说道。
“那假如是上帝呢?”昭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