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江梦云,林立峰等驻守在各重镇城的大将以及各郡总兵得知京城陷落的消息,纷纷举兵来救。然而这时却遇上了南方各诸侯国的进攻钳牵制,原来他们眼见昭京城陷落于洪氏军团之手,又事先得到洪王达割城割地与他们的承诺,因此便按照与洪王达的交易条件,断然撕毁与林氏昭天王朝的协定,纷纷出兵进攻昭天国各城各郡,钳制他们的兵马。昭天军即算勇猛,也架不往整个南方大大小小三十余诸侯国的联合攻势,毕竟终归单论人数就处于绝对下风。而卓远觉,方锦威,陈吟轩的人马又被洪闻达,洪沃达兵团牢牢地阻挡住,无法回援昭京。再加上洪复达,洪炜达,洪思达人马的后续进入,更是进一步彻底将昭京城变成一座巨大的坟场……
屠杀,劫掠,焚烧,强暴的恶行持续在昭京城进行。血腥残忍的画面在他们眼中仿佛不是地狱而是天堂。洪氏兵都是破坏之王,见啥砸啥,遇啥毁啥,能打碎就打碎,能烧毁就烧毁,仿佛那些华贵奢丽的绫罗绸缎,玉锦珠帛也跟他们有仇似的,凡见着好的东西就加倍地憎恨,怨毒,泄愤,毁坏……这些平时做梦都想象不到的痛快事情竟然就在这里现实的世界里真实地发生了。他们什么也不放过,甚至连马园马夫,苗圃的园丁,仓廪的库管,厨房的伙夫,清扫垃圾的,疏浚清淤的,掏厕运粪的也不放过,任凭你跪地,投降,求饶,哀告等等,俱皆无用,俱皆难逃被一刀毙命的结果……众人大惊失色,只得疯狂逃窜,然而也终难逃被追上乱刀砍死在地的惨烈结局。唯恐被砍者不死,他们还疯狂地对已经被砍倒在地的人疯狂地补刀,歇斯底里地狂剁暴砍,其场面之血腥,之残忍,之恶酷,之凶暴,非凶兽恶魔不足以形容之。
洪恩九眼见这一切,哈哈狂笑,大声对那些凶兽恶魔般的行凶兵士说道:“砍吧,砍吧,放得越多,奖赏越多,官位越大。那些女人,不论贵贱,想抓哪个抓哪个,都是你们的,抓到就归自己,痛快地享受你们的欲望和满足吧,不仅在今生今世,也要在来生来世,还要在三世三世,更要在永生永世,都这样竭尽你们无所不能,无所不是,无所不包,无所不有的极乐的亨受与满足吧!哈哈哈哈……”
这种语言对这些粗鲁,拙陋,劣俗,几无知识与学养,几乎不能进行更高级思维的莽夫野寇,痞氓黑赖,亡命流匪来说,是最合用最适宜最具诱惑力的承诺和召唤。于是泄愤的泄愤,报复的报复,眼红的眼红,疯狂的疯狂……从前的极度贫穷化为今日的极度仇富,曾经的极端苦辱化作今日的极端发泄,遇见这些绵罗调缎,腰缠万贯的贵族奢人,怎不先杀之而后快?至于那些依附着这些贵族奢人而为奴,做工,营生的人,也就跟着遭了殃。
三个分别叫郝武基,肇永祥与白敏驹的厨房伙夫也被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地挥舞着血刀闯进来的洪魁达,洪飙达等人吓傻了。得亏郝武基反应迅速,扑通跪地高举双手就大呼:“别杀我们,我们不是昭天人,我们是外乡来此谋生做工的,寄人篱下,我们投降,我们要立功,我们愿给你们带路,去杀尽那些昭天人!”肇永祥与白敏驹也跟着高举双手跪下。
“那杀个给我看看!”洪飙达说着就递给了郝武基一把刀,他拿了这刀冲进御膳房就照那些平时与自己有过节的人一通乱砍。洪飙达见了哈哈大笑,又递给肇永祥和白敏驹一把刀,说道:“照着他的样子,去给我砍,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那些平素欺凌羞辱你们惯了的,不由分说,一刀把他砍了……”
肇永祥和白敏驹战兢兢地接过刀,学着郝武基的样子寻着仇家装作要砍,但只是虚作样势,白敏驹并不愿杀生,只想救生,不愿害生,只想利生,不愿毁生,只想益生,尽管他的仇家并不比郝武基和肇永祥少,所受过的欺凌,差辱和伤害只怕比他二人还更多,但如今即便有了泄恨与报复的机会,他也不想那么去做。然而如今迫于无奈,也只得假装演戏,虚砍一通。而肇永祥心中的愤怨虽然比白敏驹重,在待人的理解宽恕上也没有白敏驹在这方面豁达大度,但真要让他拿刀砍人,他却害怕了,忐忑了,哆嗦了,颤抖了,怎么也下不了刀,便也就跟在白敏驹身后学着他的样子左扑右突的,可这些怎瞒得过洪飙达的眼睛?他提刀上前便要取肇永祥和白敏驹的性命,却被身后的洪炫达拉住了……
“算了,十一哥,别杀这两人,这二人曾对我都有过善待,并无辱人自尊之举,由他们去吧……”洪炫达说道。原来他当年曾在这昭京王宫的御膳房讨过生计作过小工,当年在这里也是受尽欺凌,压制和羞辱,同事之中亦从来无人关心温爱和善待过他,唯有这白敏驹却并未嫌弃过他,时不时还要帮上一把。肇永祥虽未怎么帮过他,也并无与他有过多少交流,但态度上对他也比较尊重,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白叔,肇兄弟,你们好自为之吧。若愿跟从我们,事后报我的名来找我便是……”洪炫达说道。说罢便命郝武基引路去寻那几个当年曾刻薄,欺凌,羞辱过他的人。待洪氏兄弟带人走后,白敏驹便带着肇永祥便开始在一些隐僻通道里展开救人的工作,包括救那些曾经欺凌,羞辱和伤害过他们的人……肇永祥就有些不解了,救人固然应该,但连些曾经欺凌,羞辱,伤害和折磨过自己的人也救,他有些不太情愿。
“永祥,我知道他们曾经蔑视过你的尊严,曾经刻薄,挖苦,苛待过你,曾经欺凌,羞辱,伤害过你,其实他们也是这样对我的,但你知道你父母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不管他们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抑或这只是一种偶然的铸成,但未尝又不是一种天意呢?永祥,就是希望你永远吉祥,永远都好啊。什么是祥?益生曰祥。就是要叫你永远都要有益于生命,有利于生命,有爱于生命啊。如果这个世界是一片虚无和黑暗,它的价值和意义在哪里呢?造物主从虚无中创造生命,从黑暗中创造光明,给我们的启示是什么呢?就是不论怎样我们都要遵循和捍卫造物主的这种创造啊。那些蔑视我们的尊严,羞辱我们的自尊,刻薄苛待于我们,压制,欺凌,伤害于我们的人,他们的这些行为固然是在背反爱生命益生命利生命的道路,是在背反造物主的意志和目的,但如果我们心怀怨恨去报复,去学着他们的样子那样做,那么我们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不也在背反造物主启示我们的要爱生命,益生命和利生命的道路吗?主耶稣为什么要讲要爱你的仇敌?为什么要讲如果你的左脸被人打了那就把右脸也给他打?道理就在这里啊。”白敏驹说道。
“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人羞辱和伤害了还要爱他,这岂不是在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更加认为我们好欺,更加要变本加厉地施恶施害于我们?如此一来岂不是懦弱?岂不是在纵容恶?又怎是在有益生命有利生命呢?制止恶,还击恶,打击恶,这才是有益生命有利生命啊。可制止恶,还击恶,打击恶又怎么可能离得开强硬与武力呢?”肇永祥说道。
“你说得固然也有理,然而我想主耶稣的说法只是个比喻,比喻我们内心的动机不能是在损害生命,伤害生命,践踏生命,毁灭生命,就算是制止恶也要带着这种出于益生命,利生命,爱生命的内心的目的和动机……”白敏驹说道。
二人边说边救助着那些伤者,将他们搀扶和背入一些密室隐藏。
却说那边的洪炫达心里还记着以往的仇恨,心中充满着怨毒,燃烧着复仇的烈焰。在郝武基的引路下,他终于找到那当年曾欺凌,压制,伤害和羞辱过他的那总管御膳房的泼辣妇人,这妇人并无甚学养与专业技能,只是凭着她那在朝中为官的贪诈奸佞的夫君的关系,才当上了御膳房总管。在洪炫达的眼中,她对上象只哈巴狗,摇尾乞怜,奴颜婢膝,竭尽奉迎讨好之能事,对下却居高临下,目空一切,骄横傲慢,自我尊荣高贵,歧视劳作下人,尤其是象对自己,肇永祥,白敏驹这样的外来务工者,更是被她百般使唤,刁难,刻薄,苛厉,还动辄羞辱,痛骂,责罚,克扣。伙食也只给最次的,还要替她本人及亲朋做事,她那伙等人则早早收工休憩,留得他们劳作很晚,一早又要起来先干,心中自然对她积怨颇多,愤恨异常。
那妇人见得洪炫达手提血刀闯来时,顿然吓得魂飞魄散,夺得后门便逃,逃至拐角楼廊即被洪氏兵丁拦住,正要缚她,洪炫达喝道:“休要!缚了就没味了,本爷今天要的是刺激和痛快,谁也不准来帮我的忙,本爷今天要亲手收拾了她……”众兵丁忙撒了手,那妇人吓得浑身颤抖,作出一副可怜哀凄的模样高声求饶,却趁洪炫达一不留神,从腰间取出幹面的木棍打将过去,正中洪炫达的手腕,血刀脱手而出,那妇人迅即拾起血刀砍他,洪炫达猛地一个绊腿将妇人扫倒,刀也脱手,两人便扭打在一起。洪炫达虽是男人却一时竟然奈何那妇人不得,因那妇人又高又壮,足高出他大半头。于是双方互相抓扯,撕咬,俱皆疼痛不已。众兵丁眼见却不敢去帮忙……毕竟还是洪炫达力气更好,终将那妇人制服,将其缚了,拖入厨房,然后坐下连连喘息。
恰这时那妇人夫君赶来,见此情此景,拔刀便砍洪炫达,洪炫达猛地往那桌下一钻,刀就劈在桌板上拔不出,他趁机猛地从桌下窜出拽住那妇人夫君的双脚只一拖,便将其拖倒在地,头部重重撞地咚地一声响,洪炫达再补上一案板将那妇人夫君砸晕,于桌板上取下刀,说道:“你这贪佞恶官,可知也有今天?!”也不多废话,手起刀落往那颈脖只一抹,便送那妇人夫君入了地府。殷红的血液顿时汩汩地流出,淌到了那妇人面前。
那妇人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连连叩头向洪炫达求饶,说道:“炫达兄弟,饶过我吧,以前是我对你刻薄,苛厉,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认错,放过我吧,你如今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满足,只求你一定要接受我真心的忏悔……”洪炫达冷冷一笑,料她使诈,并不予理会,正想一刀结束她时,却见她虽恶毒泼辣,矜傲强悍,但却姿色诱人,身材火辣,窈窕丰腴,性感异常,一时就动了邪恶的心思,于是搁下刀,剥尽其衣衫,带着泄愤,嫉恨与报复的恶念就在血地上将那妇人强暴和糟践。那妇人乞求连连,声泪俱下。洪炫达却啐了她一口痰说道:“你这恶泼妇人,殊不知老子专好杀你等这般恶蝎心肠的美魔女?知道今日乞怜时,何不该当初善待于我?既然当初恶待,今日便是你恶待的下场。废话再少说,入那地狱忏悔去吧!”手起刀落便教那妇人一命归西……
却说那边郝武基过来找肇白二人,却不见他俩踪影,心中便说道:“这俩蠢猪,不定还在哪里心慈手软,难怪成不了大事,一辈子都窝窝囊囊,废物一个!这样的机会你们都不抓住,那你们这辈子就算完了。”
郝武基自己是兴奋不堪,疯狂无比的,这个曾经饱受压制,欺凌,羞辱甚至被同道难友也不屑地贬斥为“脏笨的土山猪”的他,此刻却全然化身成了一个极其恐怖可怕的魔鬼,他要报复,为什么他要报复呢?因为他曾经受到了他们太多的人格侮辱和自尊心伤害,他认为这口恶气必须得出,为此甚至连人家的家人也不放过。长到如今三十八九还未娶上媳妇的他,此刻报复和发泄对象就是那些曾经那些有幸见到都不敢正眼相看的那些鄙屑过他的华丽女子,愈是那身材,身份,地位,财富与他形成强烈反差的,愈是那美丽非凡又傲慢矜冷,盛气凌人的,他愈是要在此刻去竭尽报复和泄恨……
至于那些洪氏军团的兵士,就更不用说了,更是冰冷至极的杀人机器与残忍无比的屠人恶魔。
大屠杀疯狂地持续着,直到洪王达入城后才断然喝止住洪恩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