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鸢自然是不愿就这般颓靡的。事情已经过去,便是后悔也无用。况且,百般纠结、陷入悔意不是梓鸢的作风。
一时的愤懑难受,有思及自己的作为而无法忍受的原因,也有身体抱恙心绪不宁的缘故。
而妫珩的一番话,不过是加速了梓鸢的调整。毕竟,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一蹶不振的人。
只是这一次接触,也让梓鸢对妫珩有了新的认识。
从前,她觉得他心思深沉,难以捉摸,如今,她依旧如此认为。
从前,她以为他冷心冷情,玩世不恭,如今,她依旧不敢否认。
可是他的通透、他的清醒、他的傲气、他的心性,却让她敬佩。
想来有那么多人甘于跟随,交付他一颗赤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梓鸢不晓得妫珩来照顾她,和她说那一番开解的话是为何。也许是来收买人心,也许是来刺探一二。如今她还未了解他,也看不透他。便是了解看透了,恐怕也无法阻止。
可是,他的话,让她更为清醒。无论是对现下自己面对的一切,还是面对的这个男子,她都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这两天,她就一直在房间里休息。每日一早吃罢早餐,在四周走一走,或去跟珉玉聊一聊,观观江景。之后她就回房看看书,和自己下一盘棋。时间悠悠然地,就过去了,似乎清净无为也没什么不好。
经过那日的一场茶会,姑娘们相互之间都有了更多的认识。在她修养的这段时间,不时收到各种各样的帖子,也经常有姑娘来看望她。梓鸢仔细数了数,十五位姑娘对上号了,就发现每个人都来过了。便是那位红琛,也被她那一日挽着的白衣女子带着一起过来探望。那白衣女子名唤煊禾,虽说穿着素洁,为人却是非常爽朗干脆,倒是很讨人欢喜的性子。
来得最频繁的,不消说是珉玉和珈良。珉玉和她处得好,来得勤可以理解。而珈良,梓鸢知道她活泼可爱,自然和许多姑娘的关系都不错,却不知她为何对自己这般亲近。珉玉也百思不得其解。这般作态,若不是出自真心,只怕更加让人胆寒。
有一日,她试探着问珈良,为何与她这般亲近。当时,女孩的话让她啼笑皆非。
她说:“因为我很喜欢你这里呀!找你玩还能顺便逛逛,我还是很开心的。而且我爹娘特别希望我能够成为像你这样的人,一看就像是大家闺秀嘛。诶话说你爹是不是真的是做官的?你是从京城过来的嘛。哎算了我还是不问了。咦这本书是说什么的呀?”
一如既往地让梓鸢插不上嘴。
虽说这些人都暂且看不透,但梓鸢不担心,见一步走一步,时时提防,不被人钻了空子,她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病了一趟,跟妫珩谈了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心态较之以往也更加的平和。
而那位让她觉得有些可疑的女子,名叫席姝,是在梓鸢醒后的第二日来探望的。
她的神色不似上次慌张,举止磊落坦荡,说话也自然淡定,还如姐姐一般仔细叮嘱梓鸢注意身体,倒让梓鸢一时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两人聊得很是愉快。席姝跟梓鸢说起以前随父出海的事情,怎么观天象,怎么钓大鱼,怎么赏月色,说得有滋有味,让梓鸢一时有些改观。
其实思前想后,便是她有什么鬼心思,也不太可能与她有关。该担心的,是妫珩。
梓鸢如今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的是自保,无关的,就不应多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