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向来不愿让这些人污了自己的眼睛,专心在西苑掌管中馈,教养儿子,她的座位在宁王的右手一侧,此时自然是空着。
宁王虽坐在首座,却如一条无骨软蛇一般弯入身旁貌美男子的怀中,他生得肖似他的母妃芙妃,曾经京城有名的美人儿。一双眼睛妩媚妖娆,带着一抹无声魅惑的轻薄紫意,唇瓣酥润,风流天成。单论起皮相,宁王并不输他男.宠中的任一人,只是他宠的多,却大多长久不得,对比起今上和另两位王爷的寡欲长情,便得下一个淫.乱.风.流的名号。
此时他只穿一件杏子红的单衣,衣襟松乱,连衣带都松松垮垮,露出内里肌骨均亭,肌肤莹雪,举手投足间牵动无数火热的眼睛。
四周烧着足足火炭,鸿鸣几乎要被炙下大滴的汗来,眼睛不敢看他袒露的胸膛。
他这般瑟缩青涩,宁王反而生了几分趣味。
“为何不敢看本王?”宁王衣袖翻飞,绕过停云翠柱,翩然停在换了一身湖蓝织纹裳的鸿鸣面前,鸿鸣身上服饰虽比席上各位公子朴素许多,却在灯光浮动下便显出了内里奢华。
“这‘云织锦’极衬你,就应这般才是。”宁王似是对这新裁就的衣衫很是满意,“便将剩下的几匹都赐给你吧。”
身后某个管事般的人似乎急急说了些什么,便听得宁王不悦道:“那又如何?既然是赐给我的,便是我做主,让她再想办法。”
鸿鸣盯着各路或羡或妒的目光讷讷,用半吊子礼仪低声道谢,引得席间一阵骚动。
这种精美巧致的织料,他只在家主身上见过,只是那件玄色穿竹叶的衣袍在霞州时便被蹂·躏废了,没想到竟这般珍贵。他僵硬的反应似乎令宁王有些失望,瑶光捏着洁净的帕子盯着鸿鸣那一张似乎涂抹过的脸上逡巡一二,发现他只是被略修了鬓角剑眉,换了一身气派衣服,未被涂抹成一副唇红齿白,翻袖香风的奇怪样子,便一心一意的盯着桌上餐食等着用饭。
他早就和紫琴商议好了,抢先收拾些点心出来带去给前辈。
可一直等到热乎的香气全都散去,宁王也未执起筷来,只托着腮看各位公子为鸿鸣恭贺,有幸入府做小星[注2]伴在他身侧左右,鸿鸣面皮涨红,左支右绌,词不达意,大为窘迫。宁王虽然眼睛慵懒地垂着,唇角的笑意却因此越泛越深。
正是这般,他要看的正是这般。他这般看着,也想着,又突然抿起了唇角,随便勾了一个人便走了。
“王爷!”
“王爷……”
鸿鸣松了一口气,众人分了一半刀剑般的眼神给他,另一半自然是投向了撞了大运被王爷带走的那位。瑶光见宁王一走,也顾不得欣赏他云一般袅袅游动的背影,发挥自山上争食时练就的眼疾手快,转瞬间夹了几枚馓子糖饼,又瞄上了正中只有一盘,一盘只有六个不知什么馅料的笼饼,一筷子便串了三个去。
“各位哥哥,丹心哥今日落了水,我去看望他一二。”说罢他便溜了。
“这小蹄子。”东侧的茜衣公子本还因着和王爷穿了同色而窃喜不已,此时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手倒是快,整整半盘九珍雪团!”要知道这东西虽看起来平平无奇,却需鲍鱼,海参,鱼腹肉,虾仁,蟹肉,云腿,炮制豆干,鲜菇子一道和鸡汤做馅,费时费料的很,平日里大厨房即便使了银子也不轻易做,他已经近一年未尝过这雪团的滋味了。
“还有芙蓉酥糖馓子,先抢着伸手拿了一沓去,真是没见过体面的下作人!”
那边书生打扮的清冷公子听得他的抱怨,哼然冷笑道:“你眼中盯着这些口腹吃食,便是上流了?自己根脚如何,如今竟都忘了,还真当自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人了。”
这下便是捅下篓子了,两人早就不和已久,便就此吵嚷了起来,鸿鸣慢慢缩到幔帐之后,也随意招呼了一句便也悄然溜走了。
【小贴士】
1.改写自自多句诗句。
2.小星,古时指妾,这里也做“男.宠”用。
3.笼饼,包子
【小剧场】
鸿鸣:“家主,我要完饭……陪完王爷回来了,只是不知道表现怎么样。”
耀光(吃糖饼):“感觉太生涩啦,果然是青瓜蛋子。”
废话,哥哥我还纯情的很呢。
宁王:“不错,孤很满意。”
沈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