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摊开手心,仔细查看水兔的体征,烦躁的杀手正暴躁地甩动着长尾,贴手贴尾地挨蹭着帮凶。“…………罢了。”还有些用的人,“日后你便去侍候虎圣人。”
“是。”
沈渊将水兔掬在手中,轻轻湃在水中静养了一会儿,才唤来自知大祸临头的紫藤阁管事。
“所有守卫,饲者,以及他,”沈渊将已经活转过来的水兔放入侍女捧来的翠瓷荷叶碗中,口气隐含怒意:“加罪一等,罚钱三月,各领二十鞭。”受罚的人无一不面色发白,鸿鸣同众人一道跪地,心中并不太过慌张。
二十鞭,对于普通人来说或是一场不小的皮肉之苦,对他却不过是小刑罢了;月钱对他这种光棍青年也无甚重要。他同众人一同谢恩,虎圣人已经在拿爪子勾他的衣摆,麻制的衣料几乎要被扯开线。
他轻轻抚摸这只傲慢而暴躁的肥猫的皮毛,令他舒服的呼呼叹气。沈渊意味不明的看他将虎圣人伺候的舒适,轻轻哼了一声。
******
“嘻嘻……笨手笨脚的男人,怎么懂得照顾嘛……”
“就是,听说是龙鳞卫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不过这位呢,难说……”
“哎呀,萍姐姐,快说嘛,我看他虽然远不及家主大人,可也是难得的清俊人物呢。”
“听说这个鸿鸣啊,连着三次考核都落了选,‘替补’一做便是五年。不是不行便是贪生怕死之徒。”
“……也是呢。”
“毕竟‘鸿鸣’,便是稍面熟的便更替了五次了。”
“即便这样,据说他长得也真是俊……”
“诶呦呦,这小浪蹄子想要和人家相好哩!”
“咯咯——哎呀别闹了,仔细被人听了去……”
“哎,我可没见过啊,都是听大厨房的小桃儿说的——”
水蒸房蓦然安静了一瞬,抱着猫,缓步进来的男人,或者说是趋于男人的少年似乎感受到了怪异的气氛和或放肆或戏谑或羞涩的探究目光,行了一个算是尊敬的礼。他笑起来时深褐色的眼睛微眯起来,露出两颗并不乖张的犬齿——这让他过分俊朗憨厚的面孔多了一些说不明的气质。
侍女们便都噤了声红了脸。毕竟除了那位可望不可即的大人,她们可少见这般齐整的人物。
鸿鸣将试图逃跑的猫咪用柔劲扣住,轻声道:“姐姐们可方便取些鹿皮巾给虎圣人擦擦身?它沾了水。”这般说着,他尽力搂住胖猫,动作间褐色麻袍下面透出些血迹来,他似有所觉,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能否……向各位姐姐们讨些创伤药?”
“啊!你受伤了!”
一位衣饰举止看起来地位稍高,鸿鸣猜她便是那个“萍姐姐”的女子走上来,用纤细的手臂想要接过胖猫,“我是紫萍,那是白荷,交由我们来吧,白荷,取好的伤药来。”
鸿鸣发现被她吩咐的女子同她是一般的穿戴,面色说不上好看。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摇了摇头:“它力气大得很,姐姐们纤弱,这种容易受伤的粗活我来吧。”正要举步出门的白荷转头看他,只觉那双褐色眼睛里似是星辰流转,令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指。
鸿鸣坐在水蒸房中,除了染血的衣物,已经被擦拭,梳拢好毛发的猫窝在沾了血污的旧衣团中昏昏睡睡,鸿鸣瞥了一眼,用热水和了清香的药物清洗伤口。他想到自发避出去的侍女,又想到入门前听到的调笑嬉闹,觉得女人果然是十分神奇。
所以啊所以……虎圣人,你可是我的贵人啊。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温顺无比的猫,温柔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