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糊涂,我是会装糊涂的人吗?
直到他又拿出一个彩陶,和我手里的一般大小,也是一位公子模样,不用我仔细看就知道是那个彩陶便是他自己了。
“你留我的,我的,留你。本王的色相可不是白白牺牲的。”后土越靠越近,宠溺的眼神令我无比胆怯,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撩拨我?
我一个激灵退了两步,立即澄清:“那天,是——是我酒后失态,撒泼犯浑,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了还——”我刚说完就被他急匆匆打断了。
“这不关你的事!你道什么歉,是我主动吻你的。”说完这话,他也感觉有些不妥,识趣地坐回蔺席上。
“明明是我先勾引的你,是我的错!”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他杠上了,场面不可开交,要不是害怕引来门外的侍卫,我们甚至争辩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为了转移话题,我问他齐准去哪里了,没想到他说,进书斋的时候闻到我的味道了,便随便编了个借口让齐准回去。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香味吗?”我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袖口上的气味,自己总是闻不出自己的特有味道。
没想到他突然认真起来,一脸乖戾地凝望着我,足足半柱香之久。然后懒懒地说:“让我兴奋欢愉的气味。”他顿了顿,拘谨又大胆地把我拥入怀里,用手轻轻抚着我两条垂下的绦带,他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颈弯里,苏苏地来一句,“这次我想好好闻一闻。”
全身上下如同被根根麻针刺了一般,很快就习惯了他的靠近,甚至迷恋着他身上的温度、气味、和压迫感。这一刻我确定了我会和他在一起,不谈永生永世,只在意此时此刻。
我挪开了点位置,含着笑说道:“你赢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都有种很特别的感觉,而且现在也一样。”说完我笑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好像把这些事一一挑明之后,和以前一样也大差不差。
他隔着乌纱网巾,在我的额上落下一吻,很轻,轻到我都没有察觉。
按照原来的打算,我告诉他我其实是只是黔国公的一个养女,然后误打误撞地在皇宫里长大。我原本以为他会很惊讶,没想到他只是想知道了一件寻常事一样。
“你是养女没关系啊,只要我不是就行。”听完他说这歹毒的话,真的想掐死他。
“你别得意地太早,我还有很多事没告诉你呢。小心我说出来,你就落荒而逃了。”我交代完这预留的话就起身离开,留他一个在那苦思冥想。
是啊,我一旦把长生咒的事情全盘告诉他,他今天那些暧昧的酸话,怕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吧,往日的情窦初开和心动会不会让他作呕。
话说我真的挺想安安分分地做个王妃的,起码我可以离开紫禁城,不被权谋所惦记,不被名利所动摇,远离这些嫔妃之间的心机博弈。做一个吃喝不愁纵情山水的女子,哪怕被赶去一个远远的封地。我原来只是想成年之后,要么回沐家的金陵老宅安安静静做一个长生不老的美男子,要么过仙人一般的日子——云游山水,四海为家。
如果我把我与后土之间的感情都向云束和盘托出,她会不会对我很失望。答案是一定的,她是乌云束啊,心里一定会像鄙视父亲那样鄙视着我。她已经给过一次我放弃长生咒的机会,可我当时却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永不回头。
花尊里的秋海棠快被揪完了,可我还是没能得到一个答案。
终于,在数次辗转反侧后,我暂时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如果后土接受我的长生咒,那我就继续修炼;如果后土不接受甚至弃我于不顾,那我就撒手陌路。
如你所见,我不想放弃长生之路。那是支撑我在度过漫漫长夜的武器,既然我被培养成一个武士,那么武士绝对不能抛弃他的武器,就算是被世道不容也依然心甘情愿。
“皇后娘娘,坤宁宫里的秋海棠开了,是不是要安排上了?”碧文小心翼翼地探问。
这暗语也只有皇后能明白了,她一个眼神示意,略显厌烦,碧文就匆匆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