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书微微苦笑,低声附和:“是啊,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两人不再多言,并行着朝街道上走去。黎郡街道空旷、行人寥寥、偶有行人也是面色饥黄,衣衫褴褛,更别提那些蹲在角落里等待施舍的流民了。
这个地方太过凄惨,凄惨得令人骇然,与那个的繁花似锦、乐时可以奢靡享受、静时可以安逸听曲的京都有着天壤之别。
阿灼静默不语,可是片刻后,见苏敬书也不多言,忽而觉得有些微妙的不自在,想要找话又不知说什么好,苏敬书毕竟不是萧君彦,萧君彦与她同行时,哪怕不语,也不会觉得尴尬和别扭。
但是,如今没想到换作别人,总是有些别扭的,仿佛不刻意找些话说,他们就会有些不自在。
阿灼默默叹了口气,想不到,如今天下间,能与自己安静的站在一起而不觉得尴尬的,竟然只有萧君彦了。
苏敬书显然也意识到了夹杂在两人之间的那种别扭感,沉吟片刻,问道:“阿灼姑娘那会在那陈太守房间里可是看出不妥了?”
阿灼顺势冷哼道:“那群丧尽天良的狗官!监守自盗!”
苏敬书听阿灼愤然而骂,不由失笑,旋即又有些讶然道:“监守自盗?可是方才我看那房中并未察觉到疑点。”
阿灼幽幽一笑:“苏大人方才可看见了那陈太守桌上的案卷?”
苏敬书回味了片刻道:“只是寻常案卷。”
阿灼轻轻摇了摇头:“不是那案卷的问题,是他的烂字,配不上那咸奉斋的锦墨合苏流脂砚台,更配不上那他身后那九卷大家真迹的画帛。”
阿灼说罢,观望了四周,便不再多言,径自向前走去,眼下人多眼杂,她能说得便也是这么多了。
苏敬书听了一愣,略有所思了片刻,旋即眼中滑过一抹惊愕的光芒,呆愣在场,片刻,才缓过神来,神思恍惚的跟上了阿灼。
眼下,两人走至一方流民较多的地方,也的确不便再多说了,皆是各有所思,相对无言。
许久,苏敬书才开口道:“阿灼姑娘方才并未当场指出,可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既如此,那咱们不如再多筹集些证据来。”
阿灼正有此意,扬眉道:“自然,欲斗黄雀,怎能被蝉虫勾住拳脚!”
两人缓缓说着,忽见一个面黄肌瘦的老人突然摇摇晃晃在他们不远处一头倒下,阿灼一惊,刚要上前,苏敬书便已抢先一步将那老人扶起:“老人家,可有受伤?”
那老人虚了一把汗,连连摇头:“多谢,多谢。”
静静望去,那老人浑身破烂,面色憔悴,因着虚弱、又加裤子松懈,才绊倒在脚下,苏敬书叹了声气,旋即俯身,很细心的替她挽起裤腿:“老人家,衣服太松了,容易勾到脚。”
那老人见此又要道谢,苏敬书连忙止住,从腰间掏出了些许盘缠塞进了那老人手中,老人已是感激涕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苏敬书微微颔首,同阿灼徐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