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书还欲再问,门外却传来了萧鹤扬的声音:“阿灼,怎可这般无礼,私自闯进陈太守公务之地,还不快出来!”
语气虽幽怨,却并无责怪之意,眼下分明是和阿灼演起了双簧,一面假装责怪着,一面又没人陈政南等人起身、给阿灼腾出时间去查看,陈政南等人真是有苦难言。
阿灼星目一扬,忙颔首道了句“来了!”
苏敬书虽有不解,却显然明白了萧鹤扬的用意,忙也跟着走了出来。
看着阿灼藏有星光般的眸子,萧鹤扬淡淡一笑,这才开口让陈政南起身,又一本正经道:“本宫来了黎郡半日却不见太守,实在是不敢遗误皇命,不请自来了,陈太守莫怪才是。”
眼下这情形,陈政南哪敢责怪?只怕连个不字都不敢说,连忙颔首道:“太子殿下莅临未能远迎,是下官招待不周,当是下官之责。”
两人又好一番客套,阿灼无心细听,只是静静打量着府衙的陈设,终于等到两人客套的差不多了,萧鹤扬发令道:“本宫路上见有些许灾民,情况不甚良好,听闻陈太守菩萨心肠,有救济灾民、施舍发放等举措,甚至不惜自掏腰包救助难民,深感欣慰,陈太守这等忠肝沥胆,实在是我太宣之幸事啊!既如此,本宫理当尽一份心力,与太守一同策商这救济之事。正好,本宫带来两名得力心腹,阿灼、苏大人,你们便顺势去城中走一圈,体察一下民情吧!”
阿灼心领神会,还没等陈政南开口,便拉着苏敬书领命谢恩,扬长而去,留下陈政南与一众官员面面相觑,有苦难言。
阿灼出了府衙,这才吁了一口气,却也不由得赞叹起萧鹤扬的狡猾来,他这招“捧杀”着实厉害,给陈政南带了个清廉官员、侠肝义胆的帽子,他就是不自掏腰包的救济灾民,也得掏了。现在又冠冕堂皇的让阿灼与苏敬书去查访,而他本尊却留下了托住陈政南等人,让陈政南既脱不了身收拾残局,又无法阻拦阿灼他们,真是好算计,果然他们萧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狡猾。
阿灼悻悻一笑,得亏是他放她出来探查,听着他们那些人假惺惺的客套她就头疼得厉害,萧鹤扬这也算是大发慈悲了。
想起萧家人,阿灼心间莫名的泛起苦涩,顿时想起了萧君彦,甚至是不经意的想起那个坠入水下的梦境,那么真实,又那么遥远......
阿灼怆然的看了一眼天空,心下忧虑,不知他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现在他如何了......
其实分开也没几天,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会想起他?
明明他的眼睛那么冰冷、明明他的城府深不可测......
她怎么会想他?
阿灼被自己吓到了。
不过,自从李府蒙尘之后,她的确还没离开过他这么久,好像无形中他给了她一个安逸的家,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觉得孤冷,在他的羽翼下可以安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不必忧虑、可以放手去做......
一旁的苏敬书打量了一眼阿灼的神色,关切问道:“阿灼姑娘,可是有不适?”
阿灼回了神,敛唇一笑:“无碍,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我们走吧。”
苏敬书温和一笑:“感慨什么?”
阿灼边走边道:“感慨这世道吧,有人锦衣玉食、高高在上、手握大权,却也有人微弱如蝼蚁、食不果腹,连活着都是奢望,同是生而为人,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