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在。”阿灼将他抱在腿上,与他面庞相抵。
“以后......我恐怕无法再照顾你了......以你之聪慧,定可再觅良缘......”
“不!”阿灼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不!阿煜你不能有事!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我......也不想......丢下你.......”阿煜的唇角泛起凄苦,失神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眸光已经黯了下去,“听话.......我的阿灼,一定要是最幸福快乐的.......”
“阿灼,不要复仇.......不要去接触官场......那潭污水,不适合这样洁净的你......待我走后,你便将那里的东西毁去......离开京都,去找个好人家嫁了.......”
“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不!我哪都不去!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活着!”阿灼狠狠的抱住他,泪如雨下。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不舍与眷恋,气息越来越微弱,仍在断断续续的说着。
“可我要阿灼平安......平平安安的活着......”
“阿灼......不要太难过......我喜欢你.......开心的样子......”
“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还来娶你......”
“阿灼,你要等我。”
“阿灼......阿灼.......”
“阿灼......”
清风徐来,将血腥的气味渐渐吹散,他的手似乎被抽去了所用的力气,随着这四月的清风一道徐徐落下,嘭的垂落在地。
“阿煜.......”阿灼痴愣的看着他垂下的手,像是不敢相信似的,轻轻一笑,旋即拍了拍他的脸,“阿煜,你不要再逗我了好不好,你贯会逗我了,快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呀.......你快起来!我谁都不嫁!我只要你!你快起来啊!”
说到最后,她已泣不成声。
“阿煜!”一丝歇斯底里的哀嚎,随着风荡入了无边清寂的街道,四周已是密密麻麻围观的人,引论纷纷,可是在这一瞬,她听不到了,听不到周遭聒噪的议论,听不到鼎沸的车水马龙声,听不到风掠过原野的声音,她的耳畔只有她的阿煜为她弹琴吟赋的悦耳声,只有他带着她纵马驰骋疆原,望尽那广阔天幕星野的风声,只有他清寂如尘的身影衣袂翻飞猎猎作响......
人间四月芳菲尽,大好的时节,于她,于此,却是一瞬间冷至冰窟。
阿煜,你说让我等着你,你说下辈子还来找我......
可是这辈子,我去哪找你呢?
仿佛被抽尽所有的气力,她跌坐在地,眼前的人与物都化成冰冷的灰黑色,这世间于她,已失了最后一处温暖。
萧君彦立在不远处默然注目着,冷峻的面容上泛起一丝哀恸,终究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京都出了命案,刑部府衙迅速昭人来查,恰逢刑部侍郎阮执路过,便特准着手调查,阮执一到场便惊住了,先是看到了晋王与建安侯不说,便是被撞死的男子也足令他愕然:“宸煜?怎么会!宸煜!这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李宸煜?”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萧君彦都诧然回首,呆愣了片刻。
放眼京都,谁人不知大才子李宸煜之名?十三岁时便以一篇《辞旧赋》名扬天下,后又有《礼乐赋》、《纵横论》等学说广为流传,无论是诗词乐赋还是治国谋略,都是出口成章、卓尔不群的绝世之才,早已名满京都,未及冠礼,便被景帝封了翰林院学士,去年科考又中了状元,提拔为侍讲,只是年岁小了些,今年不过二十余岁,若再加磨练些年头,必定是官场清流圣贤,他日封侯拜相未必不可。
逸群之才,新星陨落,何人不哀婉叹息?
此时在场之人,已无起初的看热闹之心,皆是连连哀叹,只道天妒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