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天气很好，顾莳醒来时，威尔已经不在。

她听见了楼下的响动，洗漱好，踩着拖鞋下楼。

屋内并没有人，桌上放着一份早餐，包括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拿着牛奶，顾莳推开了大门，发现威尔正在用除草机打理草坪。在阳光下，她眯了迷眼，果断决定站在门廊的阴影里。

除草并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是看威尔除草和看乔老爹除草一样，她心里都会出奇地平静，觉得这样的画面，她可以一直看下去。

除草机的轰鸣声停下来。威尔收拾好器具，朝她走过来。“早餐吃了吗？”

顾莳举起手里见底的牛奶杯，跟着威尔进了屋里。桌上还有一个纹丝不动的三明治，顾莳小跑上前，乖乖坐在了桌前，拿起了三明治，咬了一口。

两块切片面包里夹了一个太阳蛋和一块炙烤的牛肉，味道很好。威尔给她添了一杯果汁，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吃饭。

“你不用看点报纸什么的吗？”顾莳咽着三明治，口里有点含混不清。

威尔摇了摇头，眼神还是专注地看着她。

顾莳莫名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放慢了咀嚼的速度。

早餐过后，威尔开着车带她在附近兜了一圈。这里接近城郊，环境很好。开了几公里后便见到了一条河，有几个老人在河岸边拿着钓竿等鱼上钩。

威尔看顾莳很有兴趣的样子，将车停下来。顾莳嗒嗒跑到一个鱼篓前，伸头望去，发现里面有两条游动的鲈鱼。

顾莳转头看威尔：“你会钓鱼嘛？”她的眼里满是期待。

威尔点了点头，两人在附近的一间商铺里租了钓具，顾莳拎着一只小水桶，加入了垂钓的大军。

此处的河水比较平缓，深度适中，远处则可以看见略微急促的湍流和露出的石头。

顾莳的目光扫过河边的行道树，扫过河面，又回到了一动不动的鱼竿上。眼神从专注变为半垂着，最后偶尔合上，偶尔睁开，直到彻底合拢。

小憩片刻，等她醒转时发现桶里已经有了一条大嘴鲈鱼。顾莳轻轻拨弄了一下水面，看着吐息的鲈鱼摆动着鱼尾，眼里充满了好奇。

正在这时，浮标又轻轻动了下，威尔快速地收回鱼竿，鱼钩上挂着一条长着胡须的、不断挣扎的肥鲶鱼。

“它好丑，”顾莳的目光很是嫌弃，“在鱼的相亲市场里，应该很受排挤。”

“恩？”威尔将鲶鱼从鱼钩上取下，转头看她，觉得她的说法甚是新奇。

“还有昨天的那条石斑鱼，”顾莳瞥了瞥嘴，“也很丑。”

意识到她语气里的认真，威尔笑出声来：“所以这就是你不吃鱼的原因？以貌取鱼？”

“才不是呢，”顾莳嫌弃地将水桶推远了一点，“我讨厌吐刺。”

威尔点头，为鱼钩绑上饵料，然后再度下钩。

顾莳接着道：“很薄的鱼片还是可以接受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太丑的鱼还是很有心理阴影。”

威尔注视着水面的动静，手很平稳，转头看她：“你觉得什么鱼会在相亲市场上左右逢源呢？”

沉思，沉思……

“或许，你听过美人鱼的故事？”沉思再三，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正解。

威尔神情舒展开来，嘴向两边咧开，似乎被她的答案逗笑。

顾莳觉得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美人鱼有一半是可以吃的。”

威尔低下了头，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肩膀轻轻的耸动，以至于水面荡起了一圈涟漪。

半晌，他用右手轻轻刮了刮顾莳的鼻子：“小机灵鬼。”

威尔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很有意思：“那你觉得美人鱼是靠什么赢得喜爱呢？”

“恩…”顾莳回忆起自己对迪士尼大电影的童年记忆，“大概是因为她救了一个王子，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

“迪士尼的电影是圆满的结局，但安徒生的故事里小美人鱼化作了泡沫，”她顿了顿，“因为永生的灵魂。”

威尔发现她对小美人鱼的结局有一点点感伤，正想出声安慰。

顾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他，带着很仔细的审视。许久，她凝重地开口：“我似乎忘了问，你有没有未婚妻，或者妻子，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