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路开始如脱缰的野马，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审视那个早有心上人的王子，自己则带入了小美人鱼的角色。

威尔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胡思乱想。”

顾莳收起了自己的思绪，讪笑出声，她自然清楚没有，刚刚不过是稍微入了下戏。

只是这次入戏很快招来了报复，她迎来了直击灵魂的拷问。

“你呢？”

顾莳顿时觉得心口一疼，心脏仿佛受到了熟悉的、来自某种不明力量的重创。每当同学聊天里，听着漂亮小姐姐收到了礼物和情书时，她都会有这种感觉。

她的目光里满是苍凉和悲伤，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就是水桶里那条令鱼嫌弃的鲶鱼，虚弱地回答：“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和我告白过。”

她认真地看着威尔：“在遇见你前，我觉得我应该是孤独终老的节奏。”

这种浓浓的悲伤感引来了威尔的诧异。顾莳将头埋在他的膝盖里，为自己被嫌弃的曾经鞠了一把伤心泪。

威尔摸摸她的头，虽然觉得她说的应该不是全部的事实，但是不知为何，内心却有一点点的小高兴。

顾莳越想越悲伤，抽抽搭搭道：“其实曾经有一个……”沉浸在悲伤中的她，显然没有发现威尔的目光倏然变得十分锐利。

“但是那个人只是想和我保持暧昧的关系。”顾莳玩着手指，回忆起了从前，语气里满是嫌弃。

威尔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也只有那么唯一的一次，”她轻声道，“高一下午，我有一门选修课，当时我和好友上课总是喜欢占据前排的位置。然后有一次，有一个男生坐在我旁边，那间教室是阶梯教室，他要出去必须经过我。”

“因为下午有课，很难赶上下午茶时间，我总是会买点东西和朋友一起吃，那天我带了个汉堡，”她回忆着，语气泄露出一丝愤恨，“然后，那个男生在中堂休息时，经过我，竟然问我要不要把汉堡扔掉。”

威尔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走向，他注视着水面，听着顾莳的下文。

“然后我当然是当场就拒绝了，我当时低着头，因为有随堂作业，下一节课要交。”顾莳有点咬牙切齿，“那个男生居然很轻佻地说你不要害羞，我会帮你把垃圾带出去。”

“所以，我只能当着他的面把汉堡拆开咬了一口。”

威尔听到这里，心生的些许波澜，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他大概想见类似的情形应该不只发生过一次，以至于那句从来没有告白发生的话可能是事实也说不定。

“后来，那个男生就自己出教室了，后面也一直很安静，本来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顾莳抬起头，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肢，“只是询问一下是不是要帮忙丢垃圾，虽然问法很是欠揍，但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看来故事还有后半段，威尔想着，从鱼钩里卸下了一条大鲈鱼，只到这里她怕是不会发现对方心思的。

“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我的联系方式，给我发了条短信，内容大概是‘我是今天课上坐你旁边的男生，很抱歉冒犯了你。’看到这里，我当时觉得这人还算有点绅士风度，于是很大气地表示我原谅你了。”

她呼出了一口气，停下来，仿佛觉得后面的故事有点难以启齿。

威尔平静地等待着，仿佛对故事的结局毫不在意。

“我回复后，不久又收到了一条短信，他说‘你笑起来很好看。’“说出那句话时，顾莳的小脸变成了揉皱的纸张。

闻言，威尔觉得那个男生的做法虽然愚蠢，但是评价倒是很客观，只是用词太过简单。于是，他摇了摇头。

顾莳以为他是在鄙视男生轻佻的做法，附和了一声低低的轻哼。

虽然当时她收到短信的时候，其实有片刻的喜悦，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这是她收到过的唯一一条表示暧昧的短信，让她觉得自己的魅力似乎终于得到了那么一丢丢的肯定。

但是，很显然，她完全没有回复这种短信的经验，于是只能咨询在这方面极有天分的索菲亚。

索菲亚问她是否要和男生发展进一步关系，还是就保持聊天时的暧昧。顾莳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地拒绝他，毕竟大家都是同学。索菲亚表示明白，给她支了一个招，让她回一个微笑的表情。

按照指示，顾莳在所有的emoji里找了找，选了一个柳眉轻扬，笑得灿烂的表情回复了过去。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因为这个表情，她被笑到了现在。虽然不明白索菲亚的笑点，但倒是很成功地传达了拒绝的讯息。

威尔等着她的答复，发现她陷入了纠结的回忆中。

知道那个男生的勾搭显然没有成功，但他有点好奇顾莳究竟回了什么。

片刻后，顾莳掏出了手机，将屏幕中的一个表情指给他看。

男生：你笑起来很好看。

顾莳：[呲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