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从殿内出来瞧见一人正躲在墙角朝这里张望,见到她赶忙跑走,那小宫女有些面熟,她想了想没想出是谁,身旁的侍女留春道:“那不是华章宫的小宫女吗?”一句话如导*火*索点燃猜忌与恼怒。
太子妃道:“鬼鬼祟祟心怀不轨,她派人来是看自己的诡计得逞没有呢?”
“娘娘您的意思是?”
“谁有能力将手伸进东宫事后又将做手脚的人安排走?”太子妃冷笑一声,“除了她不做他想!仗着陛下宠爱,真是越发过分!”又暗想若不是太子太过温和懦弱,不被皇帝待见,他们何至沦落到被一个后妃欺凌,但又到底是自己夫君,道:“留春随我去取殿下的药。”
过了两日,她逮着出口恶气的机会,华章宫的小宫女在路上不小心撞上她,她命人当众掌嘴一百下,丢去华章宫。
花溆见那小宫女面上尽是血,脸肿如馒头,华章宫在后宫历来都是横着走,就是小宫女小太监也比外面的高一等,都知道华章宫的娘娘护短,谁不是上赶着讨好,从未有人敢如此责罚,打了他们便是打华章宫的脸,故强抑怒气道:“小婢子不懂事,有什么冲撞了太子妃娘娘,娘娘揪送来华章宫就是,华章宫自会惩罚,娘娘何必亲自动手,叫外人看了岂不坏了您贤良淑德的美名?”
“你这是说,奴婢犯了事,本宫都管教不得了?管教了便是仗势欺人,以上压下?”
花溆道:“奴婢不敢。”
太子妃冷哼一声:“你们有何不敢?我不过教训一个下人,你一个做奴婢的就说上那一大堆话,怎么这华章宫何时尽由奴婢做主了?”
“这华章宫就是再过几年几十年都由本宫做主!”伏昭仪的声音传来,人也从殿内缓步出来,她掩唇微打一个呵欠,“我道是谁在门口大吵大闹连本宫小憩一下也要扰,原来是太子妃,你若闲来无事就回去好好照顾太子,跑这里来撒什么野?华章宫可不是你东宫。”
太子妃礼也不行,走上来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娘娘可不要仗着一时恩宠,肆无忌惮,搅得后宫乌烟瘴气,人人怨怒,将来不好收场,不要忘了,后宫到底还有皇后娘娘做主!”
伏昭仪笑:“不过就是小婢子眼不好使,冲撞了你,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却又来和本宫说些什么没大没小的话?本宫倒要问问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太子妃你如此不顾身份!”
太子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心里清楚,人在做天在看!”
“呵。”伏昭仪不耐烦地笑,看她仿佛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朝花溆道,“本宫回去再睡会儿,你送太子妃回去。”
“太子妃请。”花溆做出送客的手势。
太子妃瞪她一眼甩袖而去。
华章宫闹这一出不欢而散在后宫很快传开,传到张皇后耳朵里,皇后上了心,将太子妃叫去教诲了一番,又寻了个日子为她们说和。
这日日光和煦,鸟语花香,张皇后便在御苑临仙台的临水亭设小宴,邀伏昭仪与太子妃同来赏景。
待人齐全,三人围绕铺锦小圆桌坐下,亭台在曲水上,正好可以欣赏碧水映青山,镜照两重天,又可以喂水里的锦鲤。宫女们将果品茶具一一摆上,张皇后替二人倒上茶道:“后宫和睦最是重要,寻常百姓家讲究一个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我等虽不在寻常人家,却也是一家人,这后宫就好比一个大家庭,也需和和美美,才能让陛下无后顾之忧,专心前朝。”她一手拉起伏昭仪一手拉起太子妃,“你们一个长辈一个为人子媳,正该敬长慈幼,如此上行下效,宫里才能一切和顺。本是亲人,哪里来深仇大怨,今日就看在本宫面上让该过去的事过去了罢。”
太子妃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伏昭仪抽回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自己怀里的猫儿雪球:“有人不情不愿呢,皇后娘娘又何必勉强。”
皇后笑:“没有的事,为了今日之宴,太子妃亲自做了家乡的满芳酥来向昭仪赔不是,是不是?”她推一把太子妃,太子妃勉强道:“前几日是儿臣不对,冒犯了昭仪娘娘,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儿臣亲手做了糕点向您赔不是。”
皇后使个眼色,等在一边的留春赶忙将糕点送上。银盘里糕点雕刻成花朵的形状,红的黄的,绿的紫的,恰似春日满园姹紫嫣红,伏昭仪笑:“看着不错,太子妃有心了。”
“咱们尝尝。”皇后各夹一块给伏昭仪与太子妃,给自己也夹一块,正要送往嘴边,听得猫叫,伏昭仪说:“你个小馋猫也想吃是不是?”见她掰一块给小猫,小猫叼着跳下她的膝盖,埋头啃咬,她与伏昭仪调笑:“这小家伙比我们都好口福呢。”
谁知那小猫吃两口忽然喵叫不止,似是很难受,随即倒地四肢胡蹬两下竟不动了。花溆上前看两眼惊叫起来,伏昭仪与皇后太子妃三人霍然站起,皇后问怎么回事,伏昭仪跑过去大叫:“快去传太医!”
叫给人治的太医来给猫治也只有伏昭仪的猫能有此殊荣,太医匆忙过来瞧了一会儿摇头:“禀娘娘,已经死了。”
伏昭仪呆住,随即目光一利,喝道:“好端端怎么死了!”回头狠狠盯着桌上那盘满芳酥,“它是吃了那个!刘太医快给本宫看看这盘满芳酥!”
太子妃道:“昭仪你这是何意,难道怀疑我?”
伏昭仪不理会她,刘太医上前拿起满芳酥细看又细闻,随后命人拿来一根银针插入,再出银针呈黑,“回娘娘,此物有毒!”刘太医道,简短一句话,在场众人倒吸一口气。
“有毒?”伏昭仪怒笑,“好,很好,敢情这是场鸿门宴,是要本宫的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