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华清院。
凤玉瑶坐在厅内,一脸的气急败坏,道,“我们柔儿就这一个嫡女,怎么能端端嫁过去做一个侧妃!”
于柔然梨花带泪看向脸色沉重的于永盛。于永盛道,“如今严西王已经知晓我们偷换嫡庶,他若真追究起来,上报圣上,轻则贬为布衣草民,重责丢脑袋!你们让我怎么办?我能有什么办法!”
于柔然哭道,“那高平王不是说,能把事情压下来吗?”
“事情提早败露了!严西王有意维护于知晚...这个不孝女!”,于永盛低骂到。
凤玉瑶扑过来,哭道,“老爷,我们柔儿不嫁了行不行!”
于永盛一下子倒吸了一口气,吼道,“你以为高平王是吃素的!若如此,他便认为是我将他玩弄于股掌,到时候东窗事发,你以为我们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那怎么办啊!”,凤玉瑶哭道,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道,“老爷,不然我去找大姐说说?她是皇后,她一定能说得通高平王的,哪怕...”
于永盛听后,恼怒起来,径直喊道,“够了!你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吗?还嫌我不够丢脸吗?到时候让全朝廷都知道你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
于柔然看不下去,径直打断他们争吵,喊道,“够了!你们别吵了!”
“父亲母亲...”,于柔然擦去眼泪,似乎是想通什么,坚定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就算成为高平王的侧妃,如果能得到殿下的宠爱,到时候一切不就都能要回来吗!”
于永盛一顿,眼睛泛出希冀,叹口气问道,“你真肯背着庶女的名号嫁入高平王府?”
“有何不可。”,于柔然回道,“柔儿一定会让高平王殿下爱上我的!”。
论气质论才华论样貌,她的确是这安陵城里数一数二的角色,单凭此,就能让高平王独宠她一人吗。
于柔然心里其实也没多大的底,但是,目前她能够凭借翻身的人,只有严锦州。
……
醉红楼。
于知晚睡到日上三竿,正穿衣袍时,忽然从袖口的内袋中掉出了一个暗紫色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双飞,甚是美观。
左思右想之下,自己并没有类似的荷包,也硬是记不起这荷包从何而来。
索性把荷包先放进了包袱,起身去后院厨房寻饭吃。
万般不料,却在厨房遇上了周离景。
于知晚想起那日在醉红楼辱骂他的场景,心里不免心虚起来。
而在收拾桌台的周离景看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宛如看待亲生女儿一般的和蔼,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他见于知晚进来,笑着抬手道,“知晚,头疼吗?我给你备了一碗醒酒汤,来趁热喝了吧。”
于知晚伸手挠了挠头顶,太阳穴处还真是有些晕乎乎的,不自觉就走了过去,张口道,“啊,那谢谢...谢谢你啦!”
“还有...”,于知晚端着碗,顿道,“安妈妈与我解释了,原来是我误会你与我娘的关系了。”
“按辈分...嗯...”,周离景思索一番,道,“你该唤我一声舅舅,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舅舅以后就在后厨掌勺,想吃什么尽管与舅舅说,滋味儿保准你满意!”
周离景笑的太过慈爱,反而让于知晚觉得总是怪怪的。
“你女扮男装倒看的顺眼,如此我倒真想有一个外甥了!”,周离景自豪感慨,抬手就要和蔼的摸上她的后脑勺,于知晚心底一惊,将汤一干而尽,即刻就闪到了一边。
干笑道,“那什么!我那个要去前院里给众位姑娘们跑腿去了,呵呵,汤很好喝!”
于知晚拔腿就跑,周离景戏道,“舅舅留了鸡汤给你!饿了就来吃些!”
于知晚哪里管背后说的什么话,一口气就跑到了前院。
忽然多了个舅舅?这性格与周离枝也差太多了吧!
于知晚冷静想,果然自己还是适合被虐型人格。
对面隔间里,出来一位着粉色罗纱裙的俊美女子,妖娆妩媚的身材一览无余。
她寻了一周,最后朝着于知晚的方向柔声喊道,“小厮!那个挺白净的小厮!过来,替我去常春堂买些玉露膏来,买好送进来就行。”
于知晚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这样上等的艺妓,往往伺候的都是安陵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隔间里的客人,可想而知,不是贵族公子哥,便是有身份的皇宫士族。
……
严西王府。
府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严屹诀着一身墨色镶玉长袍,高冠束发,换上了一张铜制面具。
身后跟着陈庸,迈步朝马车走去。
陈庸握着腰间佩剑,疑惑问道,“王爷,老陛下为何将调查定州谎报灾情一事交在咱们手下?既然叫十三皇子前去赈灾,那十三殿下调查岂不是顺道的事?”
严屹诀边走,道,“赈灾是赈灾,查案是查案,总不能为了几个反叛官员弃整个定州于不顾,那不是正中北越部族的下怀?”
陈庸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又忽然疑惑道,“那为何不叫高平王殿下查,老陛下不清楚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查案么?”
严屹诀却是轻蔑的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对马夫道,“避开大路,从后门进醉红楼。”
严立雍当然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只不过太过清楚,才要逼他露出些破绽。
……
醉红楼,二楼。
嘈杂的男女嬉笑之声,丝毫不节制的灌入耳膜。
于知晚拿着用檀木盒子装着的玉露膏,撩起珠帘俯首进入了隔间。见到隔间内中间有一个上座,两旁则是六个下座。
上座就坐的,正是那粉色罗纱裙的女子,名唤烟纱。此刻妩媚动人的依在旁边的士族风流公子身上。
烟纱笑盈盈道,“小厮,送来这边。这个玉露膏呀,便是安陵城里数一的好品,各位公子哥认准了牌子,给自家美娇娘带上一盒,定能讨其欢心!”
烟纱隔着桌子伸手接过檀木盒,正要打开,便听身旁的风流公子色眼一眯,戏谑道,“若是讨不了她们欢心,又当如何?”
烟纱撒娇似的娇嗔道,“若是讨不了,你尽管来这醉红楼寻我便是!”
那公子笑的愈发猥琐,手开始在烟纱身上不老实起来,道,“那是白天来还是晚上来呀?我总得寻你找些那一方面的补偿不是啊?”
下座众人也附和道:
“赵公子看上你,是你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不如就跟了赵公子回府,从今以后千军一马变成一军一马!”
此言一出,下座之中,皆是刺耳的男子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