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云青回道,“臣只知,知府大人已经派兵将定州所有城门都封死,并告知所有的官员,只要出去就会被以叛城的罪名乱棍打死......就连!就连陛下您从京都派来的赈灾御史也被软禁在地牢之中!”
“荒唐!这西宋的天下子民都是朕的,何来叛城之说,还竟敢无视皇权,这定州的知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钟平见老皇帝怒极,忙道,“陛下,尽管定州知府有意图反叛诛九族的大罪,但定州百姓是无辜的!眼下唯有开仓放粮才能尽力减少伤亡呀陛下!”
严立雍看了一眼俯首在地的詹云青,道,“你先下去,随时听候调遣。”,又转身将半跪在地的钟平扶了起来,道,“钟爱卿你与朕同做君臣这么多年,怎会不了解朕呢,朕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朕的子民活活饿死在路旁!......只是,钟爱卿也清楚,朕要拟定赈灾策略需要时间,最快也要今晚才能拟出来!”
“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严锦州先道,“定州共有十二座城池,约十万余百姓,如果不放赈灾粮,最快的解决方策便是让其临近的州打开城门,接救难民。”
钟平闻言,将充满希望的目光看向老皇帝,可严立雍却把目光投在了柔弱不堪的严屹诀身上,道,“诀儿,说说你的想法”
严屹诀轻咳两三声,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面具,笑道,“病根如果不从根本上消除掉,即便一处治愈,但其他多处又会被殃及蔓延,到头来,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严立雍立刻明了他的意思,着是会意一笑。
钟平疑问道,“二殿下是说要治理蝗虫!”,话音落下,钟平又立刻肯定道,“不错,定州几乎处于五洲的中心地带,如果控制不了蝗虫的数量,蝗虫的生长速度又如此之快,那不出几日就会波及其他的邻州!到时候,甚至整个国度都......”
严锦州柔和一笑,附和道,“饶是征战过沙场的将军,见识与决策确比儿臣这般金丝鸟儿强上许多倍!......只是,蝗虫的数量,多到可以遮蔽天日,定州缺粮,又无人有力出,恐怕要治理蝗虫绝非易事啊”
钟平忽然一拍大腿,喜道,“陛下,臣认识一位药医,对蝗虫有多年的研究,臣这就快马加鞭请他过来商榷!”,说罢,钟平匆忙而去。
一时间,严立雍叫辛朔去挨个通知机关大臣临时在中枢阁商榷蝗灾一事,转脸就让严屹诀先走,留下了严锦州。
严立雍的脸暗如沉木,低声道,“朕的好皇子,你有喜事为何连亲爹也不知晓!”
严锦州立即严谨起来,收了笑容,道,“父皇,儿臣只是怕纳彩时间迟了,于家小姐会不高兴,再说只是娶一个侧妃而已,儿臣以为大可不必惊动您...”
严立雍怒道,“皇室宗亲,就算是纳个妾,也要把名字过在皇宫的六局二十四司上面!更何况,你娶的是于家的嫡女!你如何叫她替代庶女身份入了你的高平王府?!”
此话一出,严锦州两眼瞪直,满是诧异。原来,于永盛狸猫换太子不过是障眼法,他的皇帝老父亲要试探他,才是真正的目的!
“州儿,你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在朕身边看着长大的,你的一个动作,就是放一个屁,朕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就是享受过独一无二的待遇,才会有被别人抢走的疯狂嫉妒。
严锦州轻蔑的笑着,走出承德殿的那一瞬间,淡淡的红色晚霞映衬在脸上。这宽阔的宫闱,富丽堂皇的高楼大殿,包括那座权威象征的宣政殿,都让他在心中默默的下定了某种不可更改的决心。
长安街,风月关。
醉红楼内。
夜色笼罩了整个窗口,尽管天色安宁,却无论如何也去除不了自己内心的杂乱感。
梳着抛家鬓的安丽人扭着身子,一晃一晃的走来,尽管年过半百,可在她精心的保养下,气质并不输那些小年轻的姑娘们。
她抬手夺走于知晚手中的酒坛子,道,“我真是欠你们母女的呀,别喝了,赶快睡觉去,明天起来干活,安妈妈这里可不养闲人!”
于知晚两颊红通通,眼色迷离取笑道,“安妈妈可比周离枝温柔多了,呵呵...要是她呀,她这会儿早就两脚踹过来了......嗝!嘿嘿...”
清早那么一闹,于永盛大怒之下,干脆将于知晚也赶出了相府,眼下她没地方落脚,只能暂时往醉红楼投奔了来。
她于知晚可不是什么怕被说三道四的人,只是,相对来说,决不能容忍自己在乎的人被说三道四。
又打了一个酒嗝,于知晚心满意足的躺在长榻上,望着夜空冥思,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