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文大人。”孟镜迟疑片刻,终于问出心中疑惑,“你是故意被关的么?”
她不明白他的心思,甚至不明白他堂堂一个皇帝伪装成官员跟随钦差大臣离开京都的目的。
“你觉得这次刺杀,是那方人马。”萧翊却问了一个与之毫无关系的问题。
这是在试探她么?毕竟她并非萧翊的心腹臣子,心里还藏着秘密,她不信萧翊会对他推心置腹。
“微臣不知。”装作无知是最保守的办法。
“微...臣?”萧翊凑了过来,目色深沉地瞅着她,“我说过,现在我与你同朝为官,孟大人,你这记性未免太差。”
一只手伸过来狠狠地朝孟镜的脑袋瓜上敲了一记,孟镜缩头,瞅着他还停在半空中没有收回的手咽了口唾沫。
“说出你的猜想,否则——”这语气有些过于危险了。
孟镜假咳了声,抬眼怯怯地问,“您离京的事情可有他人知晓。”
“有。”萧翊说,“不过都是我的心腹,并且离京之前我曾留下旨意,三日后同皇后前往皇陵祭祖,朝政暂由丞相沈大人代理,算算日子,皇后她们一行,也应到了皇陵了。”
“既非绝密,那定有人泄密了。”孟镜看着萧翊,小心翼翼地问,“您心里有了答案吗?”
“我的答案是我的答案。”萧翊似笑非笑,“你只管说你的答案。”
“既如此那臣......”眼看萧翊的手又伸了过来,孟镜连忙改口,“那我就斗胆一猜了,但我对朝野中的局势不大了解,若有说错还请见谅。”
“嗯。”萧翊淡淡应了,“你说。”
“派人来刺杀您,必定是想要您死,这是不小的罪名,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若您真的遭遇不测,又无人可承大统的情况下,最先得益的是几位王爷,其他的人我不太了解,不过却听舅父说起过这位峥王。”孟镜分析道,“他曾是太子,又素有贤名,在朝中本有根基,最得益的人必是他。不过......我想不通若真是他,为何不在我们刚离京的时候动手,反而等到接近他自己的封地时刺杀,不是惹人怀疑么?”
“很简单,即便是我身边有他安插的眼线,消息从京都传至阆州少说也得三天时间,沈长枫本就是领旨巡视,他若遇刺,不管背后是谁指使,都少不了把嫌疑招至阆州境内,若没有十全的把握,简直是得不偿失。”萧翊双臂一环,眉头微皱,面色愈加阴沉。
“所以......您的意思是,不可能是峥王?”孟镜扶着下巴,不解道,“可是......其它几位王爷不像是有这个魄力胆敢派人刺杀的呀,好好的亲王不做,好好的富贵荣华不享,当皇帝做什......”
“当皇帝?”萧翊眉毛一挑,却等不到孟镜的下文,当然,孟镜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把话说完,连忙转移话题,惊呼一声,试图蒙混过去,“啊哦!难道是朝中的大臣?那似乎更不大可能了!”
“不是说对朝中局势不甚知晓?”萧翊偏了偏头,蹲下身来,“我看你知道的很清楚呀。”
完了完了,伴君如伴虎。
孟镜咬牙,挤出一抹假笑,那狗腿的模样只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扒住萧翊的衣摆呼天抢地了。“本是不大知晓的,可毕竟身为您的起居郎,对朝中局势不了解的话,怎么为您分忧解难!臣......我真的对您一片忠心呀。”
“你不说这个我倒忘了......”萧翊摸了摸下巴,“你孟家本就是官宦世家,你舅父又是当今丞相,侍郎是你表兄,为何独你只混了个芝麻小官?”
你瞅瞅你瞅瞅,有当皇帝这样问自己的臣子的吗?!
“......”面对萧翊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君主,孟镜的脑袋一时当机,半晌才叹了口气,“您也知道我的父亲走的早,孟家嫡系就这样断了,母亲怕祖父年事已高经不起打击,一时糊涂对外宣称我是个男儿身......”
“这一瞒便是十八年。”萧翊接口道。
当初得知孟镜为女身时,他也是惊诧不已,还特命他的暗卫长十一暗地里查了一番,结果与孟镜所言一般无二。不过为了孟老太爷而把孟镜当成男孩子养无异于毁了孟镜,一个母亲......怎会如此?
他信得过十一,且方才孟镜说话时的神情诚挚,不像撒谎。
人就是这样,却不明白的事,越想去弄明白,就连萧翊也不例外。
“皇......”孟镜吞吞吐吐起来,“您......不会想要治我的罪吧。”
“哼。”萧翊哼了一声。
孟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明鉴,参加科举一事是臣一人所为,与臣家人无关,若臣有罪,也是臣一个人的罪过,千万莫要累及他人......”
“我有说要治你的罪吗?”头顶萧翊磨了磨牙,孟镜抬头,萧翊冷着一张脸,“还不起来,看来真的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说完弯腰伸手一把把住孟镜的肩膀将她拽起,“我说过,在宫外你我同朝为官......”
他凝视着孟镜,一字一顿地说,“第三次了,孟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