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白茫茫的,雾气好似被熊熊烈火燃尽,渐渐远去,只留下一地的飞灰。
“啊”,一个伙计突然大叫,指着众人后边说不出话来。
一干伙计还沉浸在刚才烈火如春的漾漾岁月中,无法自抑。
张妖听到这名伙计不恰时机的大叫,双眉紧皱,脸上有些不悦,“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这么严肃的事确实也有点说不过去)。”
那个伙计惊慌道:“不是啊,张爷,你,你看咱们后边,那是什么?我咋感觉,感觉那人像,像大前天去世的李家老头……”
张妖刚才光低着头了,白雾渐渐散了,也没注意四下,这才发现,他们一行人不知咋了,正处在一个大斜坡上。
四周光秃秃的,不见任何植被,就是一根荒草都没有,但是就在斜坡上的小山包上,却长着一颗树。
这种树张妖叫不上名来,既不像柏树,也不像松树,树干粗壮,树枝长的曲曲弯弯的,上边长着针状黑色的叶子,树枝上还结着血红色圆球,灯笼大小的果实。
在树干底下趴着一个人,衣着鲜艳华贵,两根白飘带随风乱飞。
从衣着上看,此人非富即贵,面色红润安详,一看就是个善良的老头。
不过这个人看上去有个最大的问题,如果没有这个问题,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和他说话的,因为他穿的是寿衣。
不知是晚上风大吹的还是因为别的,张妖竟然看到老头的脑袋在微微晃动,似乎,似乎老头的鼻孔中不时的还冒出一股股的热气……。
张妖咽了咽唾沫,望着这诡异的一幕,也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离得远,又因雾气正在溃散,有些模糊,但他可以肯定那个在树干上躺着的老头,就是前天不久刚去世下葬的李老丈。
因为他身上穿的寿衣,还是从张妖他们家铺子不远买的。
张妖跟李家大小子是穿开挡裤的交情,买寿衣的那天他也在场,这套寿衣还是李家专门定制的呢。
张妖狠狠吐了口唾沫,这都叫什么事儿,李老头是他亲眼看着盯在棺椁里埋的。
可,可老李头是怎么出来的,又走了三十多里山路,从李家坟地跑这荒郊野岭的,这就像个迷一样缠绕着张妖的心。
本来清静的心湖上飘起一层迷雾,一对散着寒芒的鹰眼,是多么渴望穿过层层迷雾,看到那飘渺的真相……。
云大胆先是一呆,见一干伙计个个像个鹌鹑样龟缩不前,眼睛全齐齐直勾勾的盯着趴在树杆上的老李头不吭声。
他这火爆脾气一下就烧上来了,提起刀,眼神凶狠的想要上前,“格老子的,不就是怪树与老李头吗,有什么好怕的,老李头谁没见过,这老头来时和善,死后也是个善鬼,你们这群鸟人,不敢去就给我闪开,待俺看看究竟啥回事,哼!”
还别说这树是挺怪的,大冬天的树上还结着果,树叶还生机勃勃的……。
张妖严肃的一把拽住前行的云大胆,“大胆,我看这件事,咱得从长计议,老李头跑这来,这本身就够蹊跷的了,再说你这刚受伤,元气大损,你再看看那树……”
可不知怎的,云大胆听了张妖这话,脸上怒气凌云,直冲宵汉,大喝道:“我说张妖你这人,怎么越活越倒抽了,多大点事,瞧把你吓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哼,老子今儿就把话撂下,今天要是老子出事,老子自己负责,与你们无关,一群怂货,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爷们!”
云大胆用力甩开张妖的手,大踏步的向怪树奔去。
张妖见云大胆不听话,跑向怪树,心内有些焦躁,大喊道:“大胆,你给我回来,危险!”
张妖怕云大胆孤身犯险,也带着人冲了上去。
张妖自己心里也犯嘀咕,“今天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他怎么突然发火了,还有自己刚才怎么回事,自己一向心静如水,怎么也……”
“轰轰”一声巨响,怪树周围的土地开始迅速下陷,云大胆和老李头的尸身一并湮没在尘土中,不见踪迹。
“不,啊”,张妖来不及多想,大叫着一同坠入了幽深的洞窟,没了声响,只剩下废墟上的一缕布片在凄冷的夜风中摇曳……。
“咳咳”的咳嗽声,在寂静的洞穴中特别响亮,一只苍白的手,从土堆中伸出。
张妖探出头,手脚并用,从土堆中爬出,抖抖身上的沉土,哗啦哗啦,洞中响起一阵抖动声,陆续有十多道身影站起。
张妖摸了把脸上的灰土,四下找寻云大胆的身影,见不远的土堆旁,露出一条大腿。
张妖一阵心喜,赶忙命人把云大胆把拉出来。
云大胆昏迷不醒,断臂处又见斑斑血迹。
张妖想找个宽敞干净的地方,把云大胆放下,好生休养休养。
一看之下,张妖汗毛孔发紧,冷汗直冒,一脸惊悚!